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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唇发白,一张脸沁出细密的汗,我有些慌神了,“阎恪,阎恪,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苍白的唇间费力地咬出几个字来,“叫救护车……”
我连连点头,叫他坚持一下,又慌不择路地爬起来去打电话。
血越流越凶,已经在阎恪的身边淌了一地,我拿毛巾压在伤口,怎么也堵不住。
我竟然什么也做不了。我手足无措,心急如焚。阎恪在睁眼和闭眼间抓着我的手,神智渐渐迷糊,我只能继续无用功地给他输注灵力,一边在他昏昏闭眼之际,慌张地拍他的脸叫他清醒一点。
听到门外滴呜滴呜的鸣笛声,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闯了进来。
我看着阎恪被抬上担架,装进救护车狭小的空间里,车顶的灯一闪一闪,医务人员已经上了车,见惯了生死的语气寡淡麻木,“你是家属吗,还不上车,需要家属看护签字!”
晚风吹的脸颊发冷,我站在车边,忽的有了几分冷静。我点点头应下,吩咐好潇潇带着孟阿谀待在家里,心中空无一物的爬进车里,一同消失在苍茫的傍晚中。
医务人员熟练地给他上了呼吸器,挂了输液针,测量血压心率。他静静地躺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
夜色渐近,车在红灯绿酒的街道驶入,两旁是高楼林立。
我不禁想,怎么会这样呢?
我看惯了那么多生死,我在人间呆了一千多年,到头来心境竟然连两个急救的医生都不如。
阎恪死了的话,不是更好么?他对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到现在还要纠缠我不得安生,他不是活该报应吗?他若是这样死了,一切的纠葛过往通通烟消云散。
我本来以为我对这个人已经毫无爱恨了,我已经脱离那个世界很久很久,可是到了这一刻,我才发觉我仍是这么恨他。
恨他,却希望他活着被我恨下去。
————
我看着我沾满鲜血的手,想起他紧紧抓着我的手,那时我惊慌失措,竟然是怕他就那样死掉。
我终归还是和周红红一样的女人。
手术室的灯换了颜色,穿绿衣服戴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手术很成功,血止住了,现在只要等他醒来。”
有人脚步匆匆,奔着手术等候室而来。
我回头,思七一脸着急地奔过来。
“你来了,”我把病历单子递给他,“手术结束了,他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伸手接过去,没有说话。
“娘娘……”我已经走至门口,他突然叫住我,“娘娘不想知道,殿下为何会这个样子么?”
阎恪为什么会弱化到连凡间器物皆可伤及?我虽心中寸疑,却隐隐觉得,这背后的话,也许不知道会比较好。
我好不容易为自己筑起的牢固防线不能动摇,我如今已经累了,再也受不得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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