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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寒沉吟片刻后,伸出几根手指, “只有两成希望。”
“好。”闵天澈睁开了眼睛,“孤的废腿被砸碎了骨头,就连太医局的太医都说毫无医治希望了,只有你说有两成希望。”
“希望有两成,总也比没有希望来得要好。孤的腿看过也摸过的大夫,就你一人,孤现在就准许你拿孤的废腿来当试验品。”
他面对苏清寒的时候,是自己原来那副冷沉漠然的神色,他只会对着他的太子妃时,才会突然变成另外一副与自己原先气质相悖的模样。
对此苏清寒也颇是好奇。
“殿下,还有一点就是...给您把脉的时候,草民发现了有些奇怪之处,具体是怎样草民还得回去苦研家父留下的医典才能知道,只是,草民认为您腿疾这件事,五成治腿,五成得治心。”
“草民说实在话一句,依殿下您的表现,这次来治腿也实非您的本意,可以说腿不能行对您造成情志上的影响是远远不及双腿暴露在旁人眼里的,殿下腿上的那些陈旧积伤...”
苏清寒想了想刚才太子威胁他时眼睛的冰冷,把话跳过去道:“依草民所见,殿下应该会为了捍卫心里面的这个不可触及的创伤,而拒绝把双腿的伤暴露的,这样对您情志上的影响,也实非幸事。”
苏清寒这话便是说,闵天澈把自己内心最不可触及的伤痛暴露出来,要比不治腿维持残疾对情绪的影响要大得多,他怎么会选择把它暴露出来任人“观赏”呢?
“草民不敢妄自猜臆殿下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伤害,只是殿下要治腿的话,首要便是将自己的‘心’打开,不然即便草民的两成可能侥幸成功了,殿下也不可能站得起来。”
闵天澈再次闭了闭眼。
那是他最不愿意触及的伤痛,是那么地让人感到绝望和痛恨,恨到他策划筹谋多时,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去毁灭那里的一切。
万顺有哪个皇子在十岁的时候,不是在宽敞明亮的宫殿跟着太傅习学,被人侍奉着,受万民俸禄?
没有多少个人会像他那样,一出生就被废后选择了用来挑拨贵妃和皇帝感情的牺牲品,明明和弟弟一母同胞,弟弟可以留在母妃温暖的怀抱里,他却被废后抱去扔在马厩里,由母马养大,养得母妃因为废后而同他不亲。
到了五六岁,隐约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孪生的弟弟,和一个眉眼跟自己很像,又美又温柔的母妃。只是...这个母妃只有目光看向弟弟时,才会那样温柔,面对他时,却像在看个陌生人。
他渴望得到的一切,不像孱弱的弟弟,随时可以轻松得到,包括母妃的笑、父皇的眷顾、众人的怜悯和爱护。
他只能在弟弟需要个替身时,在母妃流着泪求他时,毅然答应,然后从此见不得女人的泪。
然后他更是为了得到这些可笑的东西,十岁那年在东昭国受尽非人的侮辱。
那时候不止东昭国那个好龙.阳的楼王,还有枣京十里长街上所有的男人,有满身膻臭的屠夫、满脚泥巴的泥腿子,整日出入烟花地浑身脓疮眼睛浑浊的鸡虫,那一片挤涌着过来观赏的人,全都是嬉笑着的恶鬼。
有些人不曾参与凌辱他的过程,但却抱着戏谑的态度,对他评头论足着,比起恶鬼还要让人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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