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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每天只草草洗脸了事, 挑了自己旧衣随便套上,甚至连头发都懒于梳理, 只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的少女, 真的是昔日好友吗。
念锦一边捡着青花瓷盘里的葡萄吃,一边慢条斯理说道:“你这就是情感障碍。”
玉晴忍不住蹙眉,不知她又从哪儿学到这些新词儿,简直把人听懵。
“你出事的这几年, 我曾经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好几个月,后来大哥不知从哪儿找来个西洋大夫,他跟我说了半天话后,就诊断出这么个词儿。”
“意思就是,不管遇见多么好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动心,亦感觉不到这份情谊对自己有多重要。”念锦突然心疼的叹息,道:“因为我们此生所有的感情,都埋葬在了年幼时,静安殿生不如死的那些日子。”
换句话说,从那时起,她们的心就已经死了。
否则,那么小的孩子,又该怎样顺理成章的让自己告别那场噩梦。
玉晴沉默良久,突然想起裴宴归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些情话。
他会关心自己的身体,每天抽空逼自己吃饭,给她银子花,交待府里的人,不许称呼她为姨娘,而要叫主子……
“情谊,很珍贵?”她不由喃喃自语,双手抱膝蹲坐在躺椅上,将头深深埋了下去,良久,发出微弱的声响:
“我情愿一个人孤独终老。”
“傻丫头,你和我不一样。”念锦抓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目光强而有力的看过去:“至少,你可以生孩子。”
念锦说出这句话,自己都未觉得有什么,却见玉晴怔怔的,一副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卷起食指弹下她的脑门:“我虽然不能自己生,但正准备收养一个呢。”
“是么?”玉晴闻言,又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声音哑哑的道:“不过,我一点也不喜欢孩子。”
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一句:“除了我家蹊儿。”
念锦打量她蓬头垢面的模样,笑着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葡萄,眼神瞟向院子外面的小路,笑意里色气满满:“依我看,你家姬小将军就不错,看着就很有父爱的样子。”
“胡说什么呢,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玉晴白了他一眼,站起来往外走去。
晴白的日头下,照见少年脸上的每一根细绒毛,皮肤细腻得如瓷器一般,头发用玉冠高高束起,浅褐色的眼睛里透出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
“四小姐,今日还不打算回王府住么?”姬盛不满的看向玉晴,英挺的眉心微微蹙着:“我明日便要随王军南下平乱,至少今天晚上,要和我一起吃顿饭吧。”
十五岁的少年正是处于男孩与男人模糊的交接,纵使在军中如何沉稳及一呼百应,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总是多了几分稚嫩之气。
玉晴觉得有些好笑,见他额心都皱成了一个川字,用手指轻轻给他按平,道:“小小年纪就这么喜欢皱眉,长大会变成不受欢迎的老头子哦。”
“我早不是小孩了。”姬盛神情不快,却因为额上那一点柔软温凉的触感愣了片刻,转而笑道:“玉儿,你忘了吗,陛下已经默许你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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