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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穿一身黑,衣领和袖口上绣鎏金的牡丹,白发用银簪盘得一丝不苟,头戴与衣服同质地的金抹额,容色既刻板,亦不失威严。
玉晴本能的要往他身后藏,又一想,自己凭什么躲着啊。
沈家出事时没见他们出力,这时候,找上门来骂她不要脸了。
她突然就镇定下来,大大方方跟老太太见礼:“给外祖母请安。”
两家老辈中,就剩了这一个老太太,平日总把规矩礼仪挂在嘴边。
在老人眼中,沈楚阳搬进妓坊的事,就给白家丢尽了脸面,现在又来一个沈玉晴,给谁做妾不好,便挑中沾亲带故的裴宴归。
“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去当值。”老太太一脸严肃,看也不看他二人,只是认真打量起四周。
由两个婆子搀扶着,坐在床边的长椅上。
玉晴下意识去扯他衣袖,暗示他不能走。
裴宴归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见老太太目光忽然如针般刺来,亦毫无畏惧的迎上。
早在去年,他就已经说得很清楚,此生与白家没有任何瓜葛。
可眼下,对方身份是玉儿的外祖母,哪怕之间有芥蒂,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老太太一路舟车劳顿,不如先去西厢院安顿下再说。”他语调温润,目光坚决。
“你不必急着赶我老婆子走。”她大清早过来看,就为了瞧一眼,这两人之间是否真有苟且。
刚才那一番,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若再晚来一步,怕是孩子都能生出来了。
“四丫头随我一同住到西厢院去。”看了眼凌乱的床铺,老太太眼皮都拉了下来。
这就是沈家教出的女孩儿,一个比一个能耐——
“我不去。”顶着那两个老嬷嬷如针刺的目光,玉晴终是怂了,悄悄往裴宴归身后挪了一步。
两人对视一眼,他竟忽略对方的求救信号,附和道:“白老太太难得来一趟,玉儿陪您住几天,亦是应该的。”
玉晴惊怒不已,悄悄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肉。
空气中一瞬间的静默,老太太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方道:“四丫头年纪小,自小又被宠坏了,不懂事也是有的。”
“可裴大人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如今又在朝为官,怎能跟着她一并胡闹。”
“不知老太太所说的‘胡闹’,作何解释。”他面色淡淡的,神情不卑不亢,面对对方的审视,毫无回避之意。
老太太忽然露出轻蔑一笑,抬手示意身边嬷嬷将她扶了起来,最后叮嘱了玉晴一句,晚上务必搬来西厢院,便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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