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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坐了一会,眼看天色不早,就起身前往德清县衙。
德清县令周瑸没有像别的县令那样,住在县衙后院。
他是浙江金华人士,金华离德清不算远,相隔也就数百里。他家中人丁单薄,他的妻子自五年前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一子一女。儿子今年弱冠,女儿去年及笄。
到德清赴任后,他就把老家的宅院卖了,又添了些银两,把家置换到了德清,似有把德清县令当到死为止的气势。
望着眼前三朝三进的宅院,白墙黛瓦,青竹摇曳,虽不至于说是雕栏玉砌,富丽堂皇,却也称得上是层台累榭,高门大院。
清风拂过,飘来阵阵花香,苏木笑着打趣道:“大人,你不是说,你这位同年家境不怎么样吗?我看着他家挺好的呀!短短数年内,发家致富,他不会是个贪官吧?”
苏木会这么猜测,不无道理。
大明官员的俸禄之低,在历朝历代是出了名的。没办法,谁让开国□□放牛的时候,吃了太多贪官污吏的亏,留下了心理阴影,以至于当了皇帝之后,还是站在贫苦大众的立场上,不待见各级官吏。
陆言拙摸了摸鼻子,笑着回道:“也许当初他跟我一样,也是离家出走的?亦或者是别有苦衷。”
两人一边随口闲聊,一边叩响了院门。
没一会,就出来一个四十来岁,两鬓微白的中年男子,见了陆言拙,忙拱了拱手,笑着迎了上来:“临岳,可算是把你这个大忙人给盼来了。”
苏木没想到周瑸是这样的一个人,温润儒雅,看着有点老相,岁月没有特别厚待他,在他脸上留下了道道不留情面的褶皱,但他襟怀坦白,粲焉如繁星丽天,而芒寒色正。那一身正气,可一点都不像个贪官。
周瑸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约莫二十来岁,长得跟他有七八分相似,想必是他的儿子周隽。
还有一个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父兄后面,身穿藕粉色齐胸襦裙,梳着双丫髻,一双凤眼低垂,不时偷偷瞥向陆言拙和苏木,应该是他的小女儿周舟。
晚饭是在家里吃的,周县令亲自下厨,做了三菜一汤。烂菘菜滚大头鱼、茶园飘香鸡、鸡汁豆腐皮、石斛炖老鸭。
味道出奇的好,吃得苏木赞不绝口。没想到周县令深藏不露,居然习得一手好厨艺。只凭这手艺,若他当年没有高中,回家开个酒楼也是绰绰有余了。
饭后,周县令邀陆言拙到后院赏月乘凉,苏木坐不住,交代了一声去向,去附近散步消食了。
周家后面不远处就是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沿着小溪一路往西,穿过一片竹林,林荫小道附近散落着数座宅院。
德清临山,这里盛产毛竹,山上到处是竹林竹海,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所以,德清县内,各家各户也大多会在后院种上几棵翠竹应应景。
望着墙头随风摇曳,潇洒自在的青竹,苏木寻思,这幸亏种的是青竹,而不是杏树。否则,不巧开上一枝两枝红杏,再一不小心越过了墙头,那真是一言难尽啊!
正胡思乱想,身后似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可能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苏木下意识地闪到了一旁,躲在路旁的一棵松树后,隐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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