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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帘后,姚欢由李师师和徐好好两位年轻女眷陪坐着,静静地看向帘外的宴席场景。

虽然受限于时代,她不可能真的如后世那样,与新郎一道,自由而畅然地直面宾客。

但今日这亲迎仪式,已令她十分满意。

所谓仪式,倘使没有真情实感,与一场瓦子里的傀儡戏,又有何异呢?

姚欢上辈子离自己的婚礼曾那样近,终是以镜花水月收场。此番来到千年前,得遇良人,她不想自己的婚礼,有形无实。

她诚心希望邀请的,是那些真正予以她关爱、疼惜、指点、辅助的师长亲友,或者那些信任她、激励她打起精神去创造美好事业的农人。

而此刻,她越发感激邵清。

她无法在亲迎仪式里抛头露面去做的事,须邵清帮她。

邵清由王犁刀陪着,去给一桌桌的农人们敬酒,向他们的终年辛劳致谢。

其后,邵清又替姚欢宣告,嫁妆与聘礼,一半送到开封县修个乡间私塾,请先生去给农人们的学龄小儿启蒙;另一半,则是给刘锡家的慈幼院,尤其供里头的女娃娃们学习识字和手工业技能。

那些边军遗留的女娃娃,刘家将她们养过童年,已是大仁大义,不可能包揽她们一辈子的命运。

在这个底层平民女性没有受教育权的时代,这些女娃又是孤儿,将来嫁了人,夫家善待自是最好,倘使夫家苛待,她们着实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若让她们从小,就不仅能认字、看得懂账本契书,而且能学制墨、制笔、制笺、制香、丝织、酿酒,哪怕是学会打个猫窝、做个肥皂,那么,与恶行恶状的夫家离婚后,在这手工业极为发达、手工业劳动力需求旺盛的帝国都城,她们至少还能凭手艺得一口饭吃,不至于要么仓惶再嫁,要么沦落娼门。

如此想法,全然发自姚欢的肺腑。

光阴流淌间,所历纷扰世事,令她在这个时空发家自肥的初衷,渐渐淡去了。

即使她还达不到“但令人饱我无愁”的境界,至少,日供一卒、点滴施予,她愿意去做。 ……

抚顺坊深处,邵宅。

岁初,邵清陪伴姚欢南下前,为免街坊闲言碎语,已用户主身份出面,将叶柔送嫁去了杨禹家中。

秋来回京,邵清也曾问过姚欢,要不要雇个婢子,姚欢却道,既然竹林街饭铺教胭脂和小玥儿打点得十分顺手,自己完全可以在宅中做早饭、晚饭。她又给邵清灌输现代社会的“钟点工”理念,洒扫庭除、浆洗衣被这些杂事,在坊邻之中寻个老实好想与的婆子,隔几日来打理一回、计次给报酬即可,还不影响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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