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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团回身去衣箱里翻拣冬衣,一面小黄鹂儿似的,继续一口一个“姑爷”地滔滔不绝:“曾姑爷说,车驾他都备好了,还请二娘同往,二娘说她这几日缝了条新褥子,正要趁今日不做买卖,给蔡姑爷送去。曾姑爷就说,回头让池边的农人炖了野兔,教欢姐儿带一钵回来给姨父姨母尝尝。”
姚欢嗔道:“莫瞎喊,姨父自然是姑爷,曾……四郎,还是曾公子,你再这般促狭,我今日不带你去。”
美团一脸坏笑:“欢姐儿想多了,今日俺要跟的,怎会是你?二娘方才,给曾姑爷点完茶,就偷偷吩咐过了,让俺今日随她去太学,蔡河那边的雪景,也能将就看看。欢姐儿快起来,美团给你梳个好发式!”
……
“想我么?”
马车刚出青江坊,曾纬就直奔主题。
“嗯。”
“你这一个嗯字,是何意?是人憔悴、辗转难寐?还是日斜惊起相思梦?”
曾纬拿一双柔情都要溢出来的明澈凤目,盯住姚欢,期待看她被自己追问得无所适从的窘迫模样,那最是教他甘之如饴。
不想姚欢今日并未躲闪,抬起眼睛,接住他的目光,轻幽幽道:“想你就是,**脚的时候会想你,结果多放了一把盐。在姨母的铺子里帮忙时也会想你,结果算错了帐。”
曾纬一愣。
继而噗地笑了。
对不上柳永和欧阳修的相思词又如何,她与那些官家金闺的不同之处,恰在于质朴可爱。
况且,仔细一忖,她这说法,倒比词家浅斟低唱捏出的句子,更能道出那份心神不宁。
曾纬敛了笑容,又道:“欢儿,这些时日,我再忙于苦读,也会盘划我俩的事,有时心躁起来,甚至就想着,先与母亲说了罢,母亲向来顺着我,她又聪慧,定能想到妥帖的法子去与父亲提此事。不快些将你迎进府来,我当真,无心准备明年的省试。”
姚欢见曾纬蹙着眉头的真挚表情,一阵心意荡漾。这男子如今二十三四的年岁,在这个时代的心理年龄,与穿越者姚欢在后世的心理年龄,恰能吻合。
正因为曾纬已不是青葱儿郎,故而他大胆表白后、是明确要带着女子往眷属之路上走的,而非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作派。
姚欢心道,他连着救过我两次,也全然不会掩饰自己的热切和谋划,我又怎好将自己的打算瞒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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