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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看到姚娘子本尊,曾纬却无法将她与一个决绝硬朗的形象联系起来,第一眼看到她瑟缩在井沿边的模样,还有些狼狈,仿佛一只被虐待过的小猧子。
可是她甫一脱险,又在劝架上表现出的冷静,也教曾纬瞧在眼里,记于心中。
车夫“吁”地一声呵斥,将曾纬从神思漫游中拉了回来。
春明坊赫然眼前,沈、姚二人下了马车,与曾纬告辞。
曾纬蓦地想起一事,转念又觉得拿出来细问姚欢,实在不妥,还是自己慢慢探查吧。
此际刚交了申时,内城宋门这一段的汴河两岸,热闹劲儿又与上半日有所不同。
晌午前后,这里的喧哗扰攘中总是透着一种关乎公务的紧张与混乱。
巡街武卒们装腔作势地抖起威风,挑拣那些不过是不幸路过的游民乞丐呵斥几句,詈骂几声,好向开封市民显示,自己并没有白吃一份皇粮。
税监里的大小吏员,抱着簿子,在监房到河边的路上往返,紧迫得仿佛大雨将至前急于搬家的蚂蚁。
又有另一些也不知道归哪个司管的军士,毫无章法地指挥纤夫们拖拉漕船,或者焦头烂额地清点、交接物资。
在这样的气氛中,无论岸上的民众,还是河里的客船,都有些小心翼翼,以免突然触到了公家人儿们某一处怒点。
然而,到了申初,情形就完全变了。
吃皇粮的大小人物们在太平盛世里的例行公事,已经行至尾声,该是踩着点儿下班的时候了。一个王朝的首都的行政功能,就渐渐淡了去,而逐步被另一种休闲娱乐的嘉年华意味所笼罩。
无论官、吏、民、奴,人们好像都遵循着这个世界点化给他们的规则,主动地舍弃了身上与心上的铠甲,轻轻松松地投入到物质享受中去。
伎巧则惊人耳目,繁华则长人精神。
这种休闲娱乐模式开启后,首当其冲的活动就是吃!
沈馥之领着外甥女,穿过密布着茶坊酒肆、并间杂着几处柳陌花衢的春明坊。
来到汴河边,眼前更是豁然开朗,争奇斗艳般拿出自家招牌菜招徕客官的食肆饭铺不说,另有挑着担儿的小贩,灵活地穿梭于人群间,叫卖炊饼饽托、蜜饯果子、叉在签子上的各色肉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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