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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的晚餐,简而不陋。
一小菜、一汤羹、一主食。
小菜是芫荽醋拌木耳。芫荽就是香菜,姚欢上一辈子住在长三角包邮区,但公司里北方同事不少,因而她听得懂发音“延遂”的芫荽,就是指的香菜末。
香菜在汉代张骞通西域时,就从中亚传入华夏大地,北宋时已成为家常必备调料。姚欢细瞧那些和碧绿香菜末相拥的木耳,与后世的黑木耳略有不同,泛着棕黄色,叫米醋和小麻油裹了,明亮油润,入口脆糯参半,想来到了炎夏,若在井水里冰镇过,更能刺激人的味蕾。
汤是豆腐猪红羹。猪红即猪血,沈馥之的饭铺主卖猪下水,家中饭桌自然也常见各种猪内脏的食材。
美团认真道:“欢姐儿,二娘说了,吃啥补啥,你那日撞柱子流了那多血,这几日的汤羹都用猪红做。”
姚欢听了不禁莞尔,吃猪脑补人脑,吃猪血补人血,老祖宗的食疗原则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不过,动物的肝脏与血液里有大量能被人体吸收的铁元素,为了在重生的世界里有个强壮的身体,多吃点血制品,没坏处。
她尝了一口猪红羹,胡葱碎调过的猪血不骚。豆腐的烟卤味也不重,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内酯豆腐的工艺,传统工艺的卤点豆腐,能被美团做得这般清醇滑嫩,这妮子手艺不俗,到底是沈馥之调教出来的小助理,近朱者赤。
再咬一口作为主食的野薰菘菜猪肥膘丁包子,一股荤油肉味与菌菇清香混合的至鲜,激得姚欢的神情,就像涟漪荡漾开一般,舒展愉悦。
“这包子真好吃。”
姚欢由衷赞道。
美团闻言诧异道:“包子?欢姐儿,这不是包子,这是馒头啊。”
姚欢也是一愣。是了,此世有馅儿的包子,人们应该是唤作“馒头”的,即使千年后的南方,人们也管有馅儿的包子叫“肉馒头”、“菜馒头”发酵过但没有馅儿的包子,则叫“实心馒头”
姚欢放下筷著,准备卖惨。
她黯然伤感道:“美团,这可怎办,我出事醒来后,似乎忘了许多东西。有时候看到一件物事,明明认得,却说不出它的名字。”
美团似乎不觉得这是个值得烦恼的问题。她捧着碗坐在东厢前的石墩子上,撕了一块沾着荤油的包子皮儿,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慢吞吞道:“欢姐儿忘了啥,问俺就是,俺又没撞过柱子。”
姚欢被后半句逗乐了。这小婢子是心里头机灵,讲话则过于耿直了。
“那包子是啥?”
“菘菜叶裹着馅儿啊。”
“炊饼是啥?是烤的烧饼吗?”
“炊饼是这样的,没有馅儿。烧饼?烧饼,俺也不知道是啥,欢姐儿说的可是胡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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