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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说,烧了仓库,损了一条满载货物的大船,损失惨重,且经此一事,朝廷必定很快就会再次下令海禁,一旦实行,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复通船,像甄家这样以船队走海的商户,必元气大伤,如被断命脉。

  但这些都是身外之事了,所幸船上绝大多数人都平安归来。当晚,甄家在堂前设饭,安抚那些受惊的随船之人,给伤者和不幸死者的家属发放抚恤,内宅之中,也单独设了家宴,裴右安推了高大人的宴请,回到甄家用饭,当晚,孟氏替女儿女婿收拾好屋子,两人住下,次日,裴右安便出去了,在高大人和李总兵的随同之下,察看海防,增减防兵,督促各地联合调兵,围剿粤地盗首,忙忙碌碌,早出晚归,终于这日,传来了消息,说已为患粤闽多年的盗首被捉,斩首枭示,泉州民众闻讯,无不奔走相告,到裴右安回城那日,满城欢庆,民众争相出街,争睹传闻中的裴相风采,又有大小官员和本地绅士,依次排设庆贺筵席,送来的请帖,几将甄家帖盒装满。

  当天晚上,裴右安陪着嘉芙,从祖母胡氏房中探病出来,回了两人屋里,他换了身衣裳,说自己还有一事,今夜可能回不来了,让她不必再等自己,早些歇了。

  嘉芙死死抱着他胳膊不放,撅嘴道:“什么事这么放不开,非得连夜出门,还一去一夜?莫不是那些人又铺排花宴,请来什么彤云十艳,叫你灯下赏美,赏鉴品评?”

  那些宴请,被裴右安以服丧为由,一概推拒了,嘉芙自然知道,只是见他来了之后,今日好容易才得了空闲,晚上便又要出去了。和他也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她感觉的到,他今夜似乎怀了点心事,和先前忙的那些事情不同,听口气,还要出去一夜,又心疼,又有些不快,知他一向疼宠自己,怎么闹他也不会真的生气,索性就和他发了个小脾气。

  裴右安笑了,捏了捏她撅的像朵牵牛花的小嘴,随即抱住了人,低声安慰,哄了片刻,嘉芙终于松开了他的胳膊,却改而抱住腰身,仰脸望他,郑重地道:“大表哥,我知道你应当有事,我也知我没用,不能助力于你。但是我想叫你知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算我帮不上忙,我也希望你不要什么都瞒着我。我真的不是小孩子,我是你的妻。”

  裴右安俯视她,两人四目相望了片刻,他柔声道:“我明日就回,你早些睡吧。”

  嘉芙压下心中的失望,慢慢松开胳膊,微笑道:“我知道了,那你自己小心,我等你回来。”

  裴右安抬手托住她脑袋,低头轻轻亲了下她的前额,转身出去。

  他的肩上,到底还有多少的重担?而在他的心里,到底又还独自负了多少的秘密?

  嘉芙目送他的背影出门,心中慢慢地涌出一丝沮丧,又猜测他今夜到底何事,竟不能和自己说,坐在那里发呆之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近,抬眼,见裴右安竟又回来了。

  “走吧,我带你同去。”

  裴右安朝她微微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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