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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来,你猜是为了什么?”邓元初问她。

她摇头。

“我们的威海卫要回来了。”邓元初笑着说。

她惊喜:“真是一桩大喜事。”

“是,大喜事,”邓元初抿了一口茶,无比舒畅地说,“就在几个月后,十月一日回归。”

其实租约早就到期了,英国一直拖着。

外交官们从22年起开始谈判,谈了多年,终于等到这一日。

两人聊完喜事,邓元初又感叹起来:“那个赔款,还在谈。不知道谈到何年何月。”

他说完,又道:“不过,现在往回看,外交形势真是千变万化。因为苏联成立,所以免了我们的赔款。还有德国,因为我们世界大战胜了,就不用还了。上一辈谈这个的人,一定想不到,如今我们谈到了几国退款。”

“外交是一代代外交人的接力赛,没有终点,只有过程。”她笑。

“是,”邓元初附和,“这不是一个有终点的赛程,就是一棒棒跑下去,有时候遇上泥沟了,有时候好运气搭上汽车了,饿着肚子要跑,吃饱了也要跑,被骂要跑,被夸更要加劲跑。”

“你倒是适合做外交。”她笑。

“可惜大环境还不够好,”邓元初说,“国际上女外交官凤毛麟角。我觉得你二叔和哥哥培养你做生意是考虑到这点的。起码做生意,可以藏在后边。”

“我也在帮你,”她笑,“等实业起来了,那些国家对你自然脸色就好了。”

邓元初也笑:“何二小姐多辛苦,我等着受你的帮。”

两人相视一笑。

丝毫不像两个曾经都逃过命、避过险的人。

邓元初走后,她在酷暑里坐了会儿。

今日不知怎么了,听知了叫也烦,竟坐不住。

她下了屋顶,回房间换了简单的丝质银白色中袖长裙,在大镜子前挑了许久的首饰,最后将珠宝盒里的那对红玉耳坠儿拿出,戴上。

她摸着耳坠儿想,或许因为见到邓元初,想到了他。

三年,足够发生无数翻天覆地的事。

如今北京已更名北平。

参与北伐的军阀和将领纷纷倒戈,和南京政府打了一年又一年。

而这三年里,他和谢家人都像消失了。

在她的生命里没留下一丝痕迹……

何未在院子里叫人备车,本想去航运公司办公室,但想到这几日总有军阀的幕僚过去,想和她谈天津港口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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