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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骛清早瞧见她挡着乌七八糟的东西,他一个烧过几十万鸦片,禁了几年烟的人,怎么会见不得这个。不过他没揭穿,顺了她的意,往榻上一坐。

男人的影子从脚下地板拖长到了墙角。

说点什么好呢。

她踱步过去,一步想一句话,踱到他面前了,仍没寻到句漂亮话。

何未挨着他坐下,捡了句最闲的闲话:“你说我二叔什么都好,没有缺点。为什么家里人容不下他?”

“人以群分,若你们家那些人容得下他,反倒辱没了他。”

倒也是。她点头:“还是岁数大的人会说话,你一说,我便觉得没什么了。”

谢骛清笑着往一旁靠,瞅着她。

“也不算大,你现在正当好,”她自觉失言,改口道,“这是阅历。”

谢骛清笑而不语,仍旧瞅着她。

“我就喜欢有阅历的。”她声忽地轻了。

“是吗。”他笑意更深。

……

他一说这两字,她心里就毛毛的。

叩门声打断他们。

“清哥,何家有人送了腊八粥过来。”邓元初说。

“进来。”他没说多余废话。

邓元初一推门,扑面而来的粥香灌入这小隔间。不止他们早上领粥的,外面一群人全有。何未猜想因为均姜回去说了今夜事,姑娘们没停歇装了过来做谢礼的。

“这是清哥的,”邓元初端着一个白瓷汤盅,搁到桌上,“雍和宫那一碗。”

邓元初分秒都不愿耽误他们,放了汤盅,退了出去。外头问:怎地那戏班又唱起来了。邓元初笑着回,这不是明日何二小姐生辰吗,这庆生辰讲究的就是找个班子连唱几日。不过我想着连听几日也不该在此处,留人家下来热闹热闹,唱到后半夜讨个喜气。

她一扭头,见谢骛清手肘撑在矮几上,正瞧着自己。

她瞧他身后墙上的灯影子。

电灯是个奢侈的东西,何二家前几年刚投资了石景山增设的电厂,她由此了解到全国上下装电灯的没几万户。就算装得起,国内电费也贵,每户按灯泡数量算钱。这种小隔间的包房当然不可能装灯泡,配的都是瓷油灯。不过如此更好,有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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