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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未这才觉真实,他一定还记得傍晚自己说的祈福粥。
随即又想明白,原来谢骛清问召家何家的晚宴,不过为了有个由头见她。他们两个是余情未了么,对方难过时,总要现身安抚的……
“不想见我?”他笑着问。
“谢公子难得腾出一日应酬我,不敢不见。”她瞧见多宝格隔断墙里的自鸣钟玻璃罩上,映着自己藏不住的笑脸。
“那便定下了。”
何未抱着大白枕头,将下巴压在那白丝缎里,轻轻地“嗯”了声。
“未未。”谢骛清忽地叫她。
她心一跳,没好意思答应。
那边竟就此没了回音……
***
百花深处的书桌旁,黑里乍现了一道蓝绿的光,烧到旺时是黄,最后凝成了一点点红。他坐在桌旁,两指夹着那一支本该在几个小时前点燃的烟。那时怕呛到她,没点着。
听筒搁在桌边沿,他手边。
似安静太久,那边的何未轻声叫他:“谢骛清?”
他笑,没应。
那边的女孩子再叫他:“谢骛清?”
他端起咖啡杯,悄无声息地啜了口。刚林副官来说了两句要事,他没来得及告诉她。此刻听她叫了自己名字两声,竟不想再出声打断她。只想听她多说几句,琐碎不要紧,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一直在说,他在听。
这是两人同在北京的好处,能用一根电话线找到彼此,相隔两地就不可能了。
前两天吃饭,说北京电话局在筹谋着,十年内要搭一条跨两省的电话线路。不过难度大,两地一通话,沿途线路都要断掉。这种技术难题,还须时间解决。
那边的人搁下听筒,脚步远了,再回来的脚步声不止一人,细碎有女孩子的交谈声。最后还是她拿起话筒敲了敲,嘀咕说:“断了不该没声音,是坏了吗?”
他忍俊不禁,捡起听筒,低声说:“刚才有事,走开了。”
“还以为电话坏了。”她笑。
“差不多了,我还有电话。”他说。
她毫不介意突兀的结束,只是柔柔地道了声“晚安”,主动配合着挂断。
也是太急于撇清“关系”,没来得及让他答复一句。
他猜,她该挂断就后悔了,没多说两句。如同朱红大门内在他怀里避风,怕被人瞧见先钻出去。可躲开又要后悔,没再让他多抱会儿……
谢骛清笑着,反手将烟在烟灰缸里钦灭了。他离开座椅,看窗外的小院子。
院子东南角有个木架,攀着葡萄藤的枯枝,据看院子的老伯说到夏日能长满院子的绿叶,巴掌大,一个叠着一个,还能结葡萄,现摘现食。还有两棵香椿树在西面,应节时,随时摘一把往鸡蛋浆里丢进去,便可炸一道小食,过去女主人常做,为将军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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