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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谢骛清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更简单说,是在她能接触到的圈子里消失了。她曾有几次去六国饭店,热闹的地方难免有人叫一声谢公子,但看过去,均不是他。

转眼到了新一年。

白谨行去年年底因一张通行证名震京津,不久遍传出了他那两张船票的情话,求而不得的心情在故事里渲染得十分感人,惊羡了一干京城名媛,包括何家那边的姐妹们。

没几日,刚到京的邓家小公子相亲后,对何未一眼定终身,川流不息地送花到何宅,更是惹来了前所未有的嫉妒意。和谢骛清比起来,邓家小公子才是前途无量的,既不像白谨行已舍下功业、决意留学,又不像谢骛清那般高不可攀、风流难懂。

“自打紫禁城大婚起,我们家的风水也变了,”均姜剥着杏仁,往小白瓷碗里丢,“小姐的姻缘线都缠成一团了。”

“可、可不么,”扣青眨了下眼,认真道,“旱、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以为小姐是旱的那个,没成想是涝的那个。”

“莲房?”均姜伸手,在莲房眼前晃。

莲房回神,脸一红,端着满碗的杏仁出去了。

“怎、怎么了她?”

“二老爷回来了,”均姜抿嘴笑,“你说怎么了?”

在东面院子的大书房里,何未摸摸卧榻的热度,太凉了。她对方才进来的莲房说:“二叔这里没有人照料不行,你过来几天。”

莲房轻点头。

榻上穿着老式深蓝袍子的何知行被莲房塞到怀里一个黄铜袖炉,他因消渴病,眼不大好用了,但还是辨出了面前的就是莲房:“不像话。怎能让莲房过来?她一个女孩子。”

“我是女孩子怎么了?”莲房竟抢在何未前面说了话。

“女孩子还要嫁人的,”何知行好脾气地柔声说,“不好到我的屋子。”

“我本身就是……”莲房止住,她从不提过去,但见何知行两鬓的白,竟头次主动说,“本就是八大胡同的丫鬟,从未避讳什么。”

何未眼睁大了一些,瞥二叔和她,被莲房今日大胆震慑,企料还有后一句。

“老爷的身子和那些男人也没什么不同,过去我都见过。你怎么就金贵,不让人看。”

……

二叔是瞧不清楚,可她看得明明白白,莲房说到中途面颊憋得通红了,眼也是红的。何知行用大拇指在黄铜袖炉的侧壁上摩挲着,无奈笑了:“你这姑娘啊……”

“就这样吧,今日过来吧,等冬天过去就回去。”何未对莲房挥手,可不能再让这姑娘留下了,再说下去二叔怕要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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