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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次他说完后,顾令颜睁着双杏眸眼巴巴的看着他,眼中聚集了一团水雾,小手惴惴不安的揪着衣摆,让人不忍心再说什么重话。
那日鬼使神差的,他竟是应下了她的邀约,随着她一块去了打雪仗的地方。
在宫里太液池边的一处空地上。
说是陪她一块去打雪仗,他也并不会参与其中,仅仅是在一旁站在,皱着眉头看她疯玩。偶然间衣衫上被溅到了雪点子,他便会一脸嫌恶的拂去。
其他的孩童见太子这般态度,便急忙请罪,后面再玩的时候也都避开了些,不敢往太子的方向扔东西。反倒是顾令颜跑过去,一张如玉的面颊红扑扑的:“三哥哥,你怎么不玩呀?”
他依稀记得自己没甚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被雪沾湿了一点的衣摆,冷笑道:“这能有什么趣味?小孩子才喜欢玩这些东西。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好玩极了的东西,以后还是莫要为了这点小事来找我了。”
那时顾令颜扯着他手腕的动作顿住,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来,后来果真没再找过他玩打雪仗。
偶尔他路过时,看着她飞速的跑过躲避雪球,会试着停一停脚步。他想着,只要她来喊他一声,他便勉强同意跟她玩上片刻。
无他,那纯粹是因为顾令颜的神情太烦人了,烦到他无心骑射和课业。
他沿着宫道缓缓往前走着,转眼便能远远瞧见了太液池。但太液池很大,岸边的梅林在另一头,并不在靠近清思殿的方向。
除去上次在蓬莱岛的事外,他从未在众人面前给她撑腰过,甚至于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所以以前才会有那么多人不将她放在眼里,轻视她、侮辱她。
前几日他抽出空将曾经侮辱和诋毁过她的人全都清查了一遍,一一将人给处置了。但他心里清楚得很,那个伤她最深的人,是他自己罢了。若不是他长久以来的漠视,以她的出身和才学,也没人敢对她那样。
他会用余生来竭力补偿她,但那些欺辱过她的人,他更是不会轻易放过。
那是他放在了心口上的人,连他自己都不敢再随意辜负,更遑论是别人,想都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北风从池面上拂过来,周遭的枝叶一片晃动,从老松上砸了一大块雪下来。啪嗒一声,从地上溅起碎雪而后又落下。
不远处的池边枇杷树开了满枝的花,牙白色的枇杷花落在树梢,鹅黄色的花蕊点缀其中,一树的丽色。
然而万千繁花,也抵挡不住树下立着的一道窈窕如杨柳的身姿,手里捧着个小暖炉,远眺着池对岸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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