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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遂凝视良久,终是将身子靠在凭几上,长叹道:“难为你有此心了,但愿他能记着你这个做兄长的好。”
越王微微躬身应了是,转而说:“今日阿耶操劳了一整日,还是早些歇息为好,儿且先告退了。”
“去吧。”徐遂挥了挥手。
屋子里霎时冷清下来,即便燃着炭火,身上暖烘烘的,却也挡不住屋子里没人气的那股冷清感。
宫侍缓缓上前问:“圣人,今晚可要去清思殿安寝?”
以往每次年节时,皇帝基本都是在清思殿里头,同朱贵妃一块儿过的,多年来都没有过例外。身边宫人服侍多年,早就摸清了他这个习惯,故而有此一问。
徐遂没立时答话,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案,敲击声令旁边侍从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隐隐担忧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过了片刻,徐遂饮了盏茶后问:“三郎呢,人去哪了?”
“太子殿下似乎已经回了东宫。”宫侍顿了一瞬,小心翼翼询问,“圣人可是要传召殿下过来?”
徐遂冷笑了声:“不必了,直接去清思殿吧。”
徐遂行至清思殿外时,远远的便看到一片暖色的灯火,停住步子看了片刻,眸光也跟着柔和了起来。
霎时便令他想起了从前做秦王时,晚上在书房处理政务晚了些,她也是在房里点数盏灯。
后来被贬到广平,初时他什么也没有,甚至还有不少兄弟暗下毒手。夜间偶有在外议事的时候,她便将整座郡王府都点了灯,远远地隔着几条街巷,深夜时分,他都能知道自家在哪个方位。
往上走了几步后,却见外面服侍的人极少,仅有的几个也是安安静静的立在那,垂首不语。
“怎么回事。”徐遂低声问了句,声音中已经带了些薄怒,侍从跟着心下一紧。
清思殿的宫女上前一步,低声道:“圣人。”
徐遂望着她,面色一时间阴了下来:“就是这么伺候的?”
宫女忙道:“是贵妃在里面弹琴,吩咐了不许人胡乱打扰,奴婢们才都下去了。”
圣人之怒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她咬着牙关,声音却仍是在打颤,几乎要带上哭腔。
徐遂神色稍霁,抬手挥退侍从,自行到了殿外。
琴声本就细微,五步之外就该弱了许多,又隔了一道门,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些许声音。
辨认了半晌,才听出来是《胡笳十八拍》。
殿内,朱贵妃将将弹完一首准备歇息片刻,锦宁疾步至跟前耳语了几句。她将手中琴谱往案几上一扔,掀了掀眼皮:“这么晚了,还跑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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