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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时缨一笑,“那你做好准备,等着明日拜见师父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候你可要坚持住,千万别半途而废。”
丹桂连声答应,像是生怕她反悔一般。
待收拾完毕,时缨回到内室,躺在床榻上,却忽然有些清醒。
慕濯和那位老僧的对话犹在耳边,“怀远”十之八/九正是荣昌王,他的院落种满别处移植的红梅,提到灵州时闪烁其词,似乎都印证了她的猜测,但……“阿离”又是谁?荣昌王妃吗?
她未曾见过荣昌王妃,也从没听说过关于她容貌的事,如果她眼角有梅花胎记,这么别具一格的特征,定会有人在闲聊时提起。
但她搜寻记忆,不见任何相关字眼,再次默念“阿离”二字,突然,有什么倏地从脑海中划过,她起身下榻,行至书案前,开始翻找自己的一摞手记。
近些天她全部整理过一遍,尚且记忆犹新,很快就在故纸堆中找出了那一张。
景初二年,上巳节,她随父母进宫赴宴,与卫王、宣华公主等同龄人玩捉迷藏时,躲在假山后,偶然听到两名妃嫔窃窃私语:“……姓名这种东西,其实也有些玄乎,那位小字为‘离’的,不就落得芳龄早逝,当初生了个儿子也没能留住吗?如果那孩子活下来,哪还轮得到……”
另一人匆忙打断:“你小点声,隔墙有耳,万一传到陛下那里,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鬼地方,会有什么人来?”那人不屑一顾,“也不知她的父母为何会给她取如此不祥的名字,按理说,他们的家族……”
谈话声远去了,当晚,九岁的时缨回到安国公府,用稚嫩的字迹一笔一划地写下今日见闻,末尾特地标注,以后在宫里不能谈论一个名叫“离”的人,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现如今,她望着那张泛黄的纸发愣。
宫里妃嫔多不胜数,每年都会有人悄无声息地死去,更遑论出生没多久的皇子。
但是,能让皇帝讳莫如深,被视作禁忌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她为自己猜测感到匪夷所思,却也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倘若真是如此,一切就能解释通了。
这时,慕濯从外间进来,见她坐在桌边出神,走过去道:“怎么了?”
时缨抬头:“殿下,‘怀远’就是堂叔对不对?‘阿离’不是荣昌王妃,而是先皇后。”
慕濯怔了怔,看到她摊在桌上的纸页,心下了然:“是。她眼角有块胎记酷似红梅,平时会用脂粉遮盖,见过的人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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