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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缨神魂归位,翻身躺平, 与慕濯分开, 适才在两人的搀扶下站起。

她轻咳一声, 淡定问道:“殿下没有受伤吧?”

左右权衡,还是心如止水比较明智。

那群将士一个赛一个的爱起哄, 她若手足无措,他们反而越来劲。

只要她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再说了,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今她摆脱卫王和安国公府, 再也不必顾忌那些冠冕堂皇的名声, 只要问心无愧,跟谁亲近都是她的自由。

一场意外而已,待她日后重拾武学,类似的情况只多不少。

……不对。

她明明要去找顾将军, 怎么就默认让他教了?

还有刚才声东击西的时候,潜意识里也是笃定他会分神施救。

她这算什么?有恃无恐?又或者……恃宠而骄?

胡思乱想之际,慕濯已不紧不慢地起身,悠悠道:“无碍。倒是王妃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委实叫我大开眼界。”

时缨:“……”

她该谢谢他吗?

“我赢了。”她生硬地岔开话题,“兵不厌诈,殿下如果不服,改天我们再比一场。”

“阿鸢技高一筹,我心服口服。”慕濯配合地接道,忍不住用指尖拭去挂在她眼睫上的一滴汗珠。

金乌西沉,云霞漫天,他逆光而立,轮廓精雕细琢,眉目间隐约有着类似温柔的神色。

时缨生怕他不认,准备了一堆据理力争的言辞,瞬时失去用武之地。

将士们都是行家里手,看出岐王携王妃坠马的姿势不会受伤,并未像青榆丹桂一样惊慌失措,反倒是之后的那个动作让他们调笑了好一阵。

两人回到场边,裁判萧成安斟酌着说道:“娘娘的举措不算犯规,且殿下是自愿出手搭救,故而本场比赛是娘娘获胜。”

“承让。”时缨像模像样地对慕濯抱了抱拳,但立马破功,扑哧一声笑出来。

见天色已晚,她与众人道别后,随他一同离开校场,各自回去沐浴更衣。

待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将士们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有人惊叹于王妃的马上功夫,颇庆幸她没有嫁给卫王,否则实属鲜花插在牛粪上;也有人揶揄岐王“英雄难过美人关”,输了击鞠,想必要从其他地方讨回来了。

欢声笑语四起,唯有萧成安一动不动,似是想起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如今王妃离开安国公府,终于能够从心所欲,那……九娘呢?

她作为时家长媳,侯门一入深似海,此生还有机会脱身吗?

记忆深处的影子渐渐浮现,清冷如雪的少女,在人前不苟言笑,却会对他展颜。

只恨自己出身低贱,区区家仆,又怎配肖想尚书千金?他被逐出府中,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安国公府的纨绔草包。

那天白雪纷飞、十里红妆似火,他站在人群中,目送迎亲的队伍逶迤而过,险些没有克制住冲出去,将时大郎踹下马背,把他的九娘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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