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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夜间亥时,屋外头简直冻得死人,呼吸间全是白腾腾的雾。
阿珠搓了搓手,朝手心哈了一口热气,又跺了跺脚,裹紧了身上的小夹袄。
直到听到屋内水声响动,阿珠便知督主这是泡好了。
推门进屋,便见男子穿了一件白色中衣,衣衫微敞,露出了精致的锁骨,浑身还带着一丝微热的水汽。
胸膛的肌肤微红,不知熏的还是搓的。
如墨的长发湿透,秀美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色。
美人出浴果然就是那么赏心悦目,阿珠心里想着,若是不开口说话那必然就更好了。
陆慎光着脚便走到了榻边,坐到了软榻上,长至腰间的墨发便这么湿漉漉地披散着。
“过来,给本督擦头。”
阿珠回过神来,连忙凑上前,眉眼弯弯讨好道:“督主,奴才这就给您擦。”阿珠可高兴了,刚才在屋外可冻人,现下能在督主屋里多暖些时辰也是好的。
男子抬眼瞥见少女冻得发红的小脸蛋时,眼底也不见起伏。
“督主,奴才就用这帕子?”阿珠从木架上拿了条帕子在陆慎跟前晃了晃。
见陆慎没发话,阿珠便当他默认了,于是拿着那方帕子小心翼翼地给陆慎绞着头发。
没想到脾气这么差的人头发竟然这么软。阿珠捏了捏手心里如绸缎一样的发丝。嫉妒地想着,脸就罢了,怎么头发都比女子要美了。靠得这么近,阿珠嗅到了陆慎身上那股清寒的药味,虽然有点苦涩,却并不难闻。凉津津的,像是冬日里的雪。
阿珠不知道的是,陆慎往日里可从不让人近身伺候。更别提这种擦头发的事,哪个宫人敢上前?若是扯断了那老祖宗一根头发,估计连自个儿的小命都保不了。
小姑娘手劲儿绵软,没敢用上十足的力道。绞了四五条帕子,男子的头发才干了大半。
软榻边的炭火盆烧得哔剥作响,阿珠的脸被烤得红通通,浑身暖意洋洋的。北晋的冬天冻得要死,她们这些宫人可没主子这等烧炭用地暖的好待遇。这几天睡在那杂物间,夜里都得冻醒好几回,她又生来畏寒,半夜都得裹上袄子睡,显然睡得极不安稳。
这两天,她也只能在侍奉督主的时候,蹭点碳火烤烤了。
方才阿珠便是想借着给陆慎擦头发的机会留在他屋里多暖和些时辰,现下他头发也差不多大干,小姑娘却还想多留,便磨叽磨叽地继续擦着。
“好了,不必擦了。”陆慎躺回榻上阖着眼,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色。
阿珠的小心思瞬间就没了发挥的余地,督主睡了,她也没理由再留,“那奴才就不打扰督主您休息了,奴才告退。”小姑娘耷拉着小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往门外退。
“等等。”
阿珠回头,一双杏眼极亮。
“等本督睡了再走。”
……
一个时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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