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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有血滴子快要流下手腕,他抬起右掌,似乎本想随意将血抹在左侧袖摆上。可不知想到什么,却又还是拾起方才解开的布巾,语调散漫道:“按我大琮律法,私囤兵器,治个死罪应当不难?”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当真事发,你以为自己能逃得脱不成?”霍氏咬着牙,悚然出声。
裴和渊似乎没了什么耐心,扔开擦过血的布巾便站了起身,眉目松和道:“母亲莫要担心,我身为告检之人,如此大义灭亲之举,陛下怎么都会从轻发落。况且宫里还有位贵妃娘娘可替我与娘子求情,保全这条命肯定不难。”
故作沉吟了下,他又兀自点了点头:“母亲放心,我会与娘子多育子嗣,承担那开枝散叶之责,断不会让临昌伯府绝种的。”
一口气没能上来,霍氏险些惊厥于当场。
林婆子赶忙上前帮着顺气。
几息后,霍氏跌坐于椅下,捂着胸口指向裴和渊:“你、你疯了!”
“我临昌伯府供你吃穿予你宅居让你费心考学,养着你这条烂命十几年,到底是哪里对你不住竟让你怀恨至斯?你这白了眼的,我早知你是半个疯子!当初你父亲被关于天牢受尽刑罚,你却一次都不曾去探看过他。就连他后来病危之际想要见你,你也不曾出现!你这黑了心窝子的怪物,没了肺肠的不孝之人!”
“裴引章,你看到了!这就是你带回来的野种,这就是你一门心思栽培的逆子!”霍氏捶胸顿足,嘶声裂肺。
提到老伯爷,裴和渊目中似有一闪而过的痛苦之色,原本散着懒意的目光,倏然沉了下来。
目光死死攫住霍氏,裴和渊压低嗓音道:“你该庆幸他在天有灵,否则于我踏入这府中之时,便该是你们阖府消散之日。”
语调森然,眸底蛰伏着阴翳。
这般形态疏狂,有如封豕长蛇,令人惧意昭昭,不寒而栗。
长眸之中,蕴着无尽的阴晦,眉宇之间,更是存着说不出的怪戾。
这般诡异的转换,登时令霍氏如被无名的恐惧压于项顶,寸骨皆软。
可转瞬,裴和渊眉宇平复,目光却又温和如春。
他放下手笑了笑:“我对母亲要求不多,善待我娘子,我保你们安然无恙。”
由邪佞转为儒雅,当中游刃有余的变换,仅在一息之间。
明明是鸟语啁啾朝云出秞的夏晨,霍氏却生生炸出一身冷汗来,只能石像般凝坐在地,呆呆地看着裴和渊出了这厅。
夜寒尽散,曙色已经开始一段段地浸染墙垣。
裴和渊脸上的邪气早已褪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尘光平静的表情。
他立于庭院之中,亦仍是那个神情俊迈,华表其姿的勋贵公子,令来往忙碌的婢女都偷偷晕红了脸。
吴启上前来,担忧地看了眼他那只右掌:“小的替郎君止止血,包扎下吧。”
裴和渊偏了偏首,一脸的莫名其妙:“我有娘子在,何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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