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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小厮是个黑古溜秋的瘦丁,前头那位主儿则头戴纻纱巾,身着铜绿色的宽袖行衣,脚上则蹬了双黑色皂靴。
许是陡然被众多视线注目,那人一时有些不自在,便“唰”地打开手里的乌木折扇。只风度翩翩四个字跟他那张菜色的脸膛不沾半点边,胡乱摇动折扇的模样,瞧着倒像极了随时要挥洒啸嗷,无病呻吟的酸腐秀才。
二人身量都不高,那“酸秀才”又极瘦削,宽大的行衣穿在他身上像漏风一般,若系根绳子,怕是都能当纸鸢给放了。
对着这么个人喊“仙姑”,一时堂中咳嗽的咳嗽,憋笑的憋笑,还有人干脆掩起双目笑得肩头直耸。
梁成潜亦是无奈摇头,拿手指点了点那灰鹦鹉:“这衰鸟,真真老眼昏花了。”
那厢的关瑶,虽看似淡定地打着折扇,手心却已攒了层细汗,一颗心在胸腔扑个不住,尤其当裴和渊的目光砸到她身上时,心里更是不停打鼓。
好在裴和渊的视线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太久,不过几息便挪移开,随着客栈小二上了楼去。
关瑶主仆这才稳了稳心神,佯作镇定地在柜台交了钱,随后也被领着上到同层客房。
小二走后,湘眉将门一掩,连连拍着胸口:“小姐,方才吓死奴婢了,奴婢还当暴露了呢!”
关瑶竖起手指:“夫君好像就住在咱们隔壁,小点声。”
湘眉点头,末了又压低声嘟嚷道:“那鸟儿舌头倒活,比老爷养的那只灵多了。”
关父也养了只鹦鹉,还是罕见的红鹦鹉。可那红鹦鹉有些憨蠢,教了几年才开口学说话,且性懒得很又是个多病之体,常年蔫蔫的,寡言起来话比裴和渊的还少。
抹了帕子擦着房中桌凳时,湘眉问了声:“小姐,咱们要到了亭阳才与郎君坦白么?”
问了几息不听回复,湘眉偏头,见得关瑶偷偷摸摸跟作贼似的,正把耳朵厌在墙边,企图听到裴和渊的动静。
只她说话声没听到,倒听到“磕磕磕”的声音,像有利器在敲击墙壁。
捂着微微发麻的耳朵抽回身,关瑶倘侊道:“夫君是在叩墙么?”
湘眉没听清,复又问了声:“小姐?咱们几时与郎君说?”
关瑶这才回神:“过两日吧,等路程远夫君不便撵我走的时候,就与夫君坦白。”
就这般过了无事发生的一夜,翌日晨早,主仆二人下楼用早食。
也不晓得该说巧还是不巧,整个大堂就裴和渊那一桌有空位。
湘眉左右顾盼,沉着嗓子问关瑶:“郎君,可要小的端到房里去用?”
“——别客气!别客气!”关瑶还未表态,提笼里的鹦鹉倒热情招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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