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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知贺长久不侍奉天子,恐怕还不知道如今宫中的风向,就算是圣上想要纳娘子,明光堂里那位也不会准的。
更何况是臣子的妻子,皇帝就算是再怎么猎/艳,还不至于抢到臣子身上。
“范卿,”过了良久,圣上才看向他,声音里隐隐有着怒气:“你知道你自己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吗?”
“臣若无实据,自然不敢妄言,”范知贺跪倒在地,神色间满是坚毅:“臣近日得一乞丐拦路喊冤,接过状纸方知,那名乞丐原本是汴京城中一名小吏,数月前新婚妻子遭人强抢入宫,他求告无门,又被撤了官职关入大牢,出狱之后一贫如洗,家中母亲卧病在床,只能靠乞讨到臣府衙中告状申冤。”
打官司是一件耗财耗力的事情,普通百姓家中,若是不逢天灾人祸,自可安稳度日,但是一旦沾上些什么官司,又或者得了大病,要变得贫苦艰难也是一件很快的事情。
这些事圣上自然是不会知道的,天子之尊不能轻动,今年他除了驾幸行宫,也不过是与云滢出去游玩了两次,身边何曾有过旁的女子?
但是皇帝知道范知贺虽然是个难缠的臣子,可若没有真凭实据不会随便说话,没说什么,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起初并不敢语及圣上,是臣命人细细追查方知,因此民间并不曾有乱污天子之名的谣言。”
范知贺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知道这种有损官家圣誉的事情不能轻易说出口,一直也是叫人秘密求证,不敢公之于众,连这次来行宫,都是自己亲力亲为,不曾经过第三人之口。
“甘露十五年暮春,袁家新妇三朝回门,于中途失踪,袁凯德历经寻访,方知自家娘子被秦府所掳,他上门求告,却被人许以财帛女色。”
“袁家是小门小户,自不敢与皇后母族相争美人,只好委屈求全,过了几月才重新登门,”范知贺不好明说,稍微隐晦了一些:“谁知秦家四郎说那女子早已送入宫闱,小门之女,得以身侍天子,实乃万千之幸,不许他再来,而后袁凯德又到官府屡次呈递状纸,皆被驳回,以至于被关在狱中一月有余。”
“臣从袁家街坊口中得知,这些日子原本他家中突然阔绰起来,只是在入狱之后才突然困顿,总有贵人差人送财帛与他,经查验,确为秦府车马。”
范知贺低头道:“而秦府下人也有招供,这些时日确实在从许多民女之中择选合适者,送入宫中充当皇后养女。”
“仅凭这些,范卿就断定,是秦家将那个女子献给了朕吗?”
圣上也蹙起眉,天子脚下,皇后母族里出来的郎君居然强抢官吏之妇,还将一盆污水泼到了天子头上,皇帝当然不会高兴,“皇后对宫中之事向来上心,若此言为真,宫中掌事怎会不知她已非处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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