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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中的男人低低一笑,眼底蕴着的浅笑疯狂又邪气,“纵着她,由着她,让她张牙舞爪肆无忌惮,甚至还与库罗使节话家常,毫无和亲公主的政治修养。至于你说的救她性命,此事也未尝不可,只是封姨,我为何要救她?”
封三娘:“......”
这他爹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禽兽的儿子会打洞。
封三娘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一代花魁被气到阴阳怪气,“因为她长得好看,因为你见色起意,因为你不救她她就会成为别人的人,被蛮夷老头子糟蹋。”
“啧啧,一树梨花压海棠。”
秦夜天脸色微变。
封三娘的声音仍在继续,“你自幼长在青楼,那种事情见得还少?若恩客是个怜香惜玉的,姑娘们尚还能忍受,若恩客是个出得起钱的爱玩的,姑娘们的尸体便能堆满乱坟岗。”
“蛮夷向来粗暴,哪里懂什么怜香惜玉?只怕——”
“砰。”
琉璃盏应声而碎。
封三娘的话戛然而止。
殷红血迹自秦夜天掌心流出,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漫不经心抽出一方帕子擦拭着,而后眉眼未抬,声色平缓,“封姨说得对,我见色起意,我该。”
“烦请封姨告诉我,如何叫她不厌我。”
封三娘:“......”
这他爹的还不如刚才的断情绝爱。
断情绝爱好啊,断情绝爱没烦恼,可偏偏,断情绝爱的人现在虚心向她请教什么叫喜欢。
这个世界荒诞到再烂的说书人都写不出这话本。
莫名的,封三娘为元嘉公主鞠了一把同情泪,而后起身从自己床头案几上堆着的话本里拿出两本递给秦夜天,“封姨这有两本书,你拿回去琢磨琢磨,就能知道她如何不厌你了。”
秦夜天打眼一瞧,一本西厢记,一本牡丹亭。
粉色书皮写着婉转的小字,怎么看怎么旖旎。
秦夜天:“?”
不应该是孙子兵法吗?
但封三娘是无数男人座上宾,比他阿娘更招男人喜欢,对于封三娘的勾人魅力他从来不怀疑,于是他勉强收下,带着两本书回驿馆了。
此时东方亮起鱼肚白,他梳洗之后披衣而起,于窗下翻着西厢记。
作为青楼里长大的人,对于话本里的内容他再熟悉不过,不过是鸳鸯张生红娘子,俗套的爱情故事。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自己翻书看是另外一回事,所以当他看到羞答答不肯把头抬,只将鸳枕捱时,他翻书的手顿住了。
他仔细想了想,元嘉待他除了少了几分娇羞外,似乎也与崔莺莺待张生没什么区别——都是邀男人同床共枕。
只是性情不同,崔莺莺是娇滴滴的高门贵女,元嘉的性子则更外放,少了几分娇羞似乎也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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