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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嫌地面障碍物太多,足尖轻点树梢,每一次跳跃都有十余丈远,竟然快逾奔马。
男孩就觉耳边风声呼呼,未等他看清,脚下的层层树海都在向后飞驰。
千岁今晚得了愿力又补了琉璃灯,也大方起来,舍得用些赶路的神通,都在树尖岩壁上行走。前方明明是万丈沟壑,她也是不躲不闪纵身跃起,流星一般划过深渊。那一身红裙在风中烈烈飞舞,袖角不知多少次拍在男孩脸上。
他脸都要被打红了,忽上忽下的眩晕感也激得他昏昏欲吐,只好伸手遮住头面。千岁低头见到他紧紧闭眼,不由得好笑:“睁开眼啊,你以为这般景致谁都有幸见识么?”她所经之处,不是树梢就在绝壑,都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其他凡人只能蜗行地面,终生都未必见识到这种风景。
男孩咬牙挺过了初期的不适,才敢打开一条眼缝,这一看,就再也舍不得闭眼了。
今夜月光如水。层林尽染,都是温柔的颜色。
晚风吹拂,树海簌簌作响,中间又有无数秋虫和声。
他忍不住悄悄抬首去看千岁,见她步履从容,风姿飘逸,并不将眼前这一切当回事。
大概,她平日里早都看惯了吧?
男孩不由得想起木铃铛里储存的那一点青光。千岁管它叫做真力,是人类所用。他也是人,今后是不是也用得上真力?
如果能用上,他也能如她今夜这般,自由驰骋于大千世界么?
劲风扑面,千岁却见到他睁着眼呆呆出神,半天都不转一下眼珠子,也不知想些什么。今晚对付木婆婆时,他不按计划擅自露面,她就存心要给这小子一点教训,有时直接从数百丈险峰直接跳进谷底,那滋味儿比蹦极还酸爽。凡人恐高,被这么拎着上蹿下跳,多半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她得让他知道,木铃铛的主人别的事都可以不管,首先要看紧自己那条小命,要是不小心挂了,她又得被困在铃铛里,几十年不见天日。
可他这么快就适应她的步伐,千岁未免有些无趣。
她撇了撇嘴,想起男孩冲出来挑衅木婆婆,终归也是为她担忧。
罢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过多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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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丛山峻岭中奔驰了几十里,前方地势开始平坦,林木渐渐稀疏。
再走上十余里,就有人类的痕迹了,最明显的便是山林里露出蜿蜒道路。
有路,很快就会有田野和人家。
果然这路很快就连上了官道,偶尔也能见到行走的人马。
很晚了,赶夜路的人不多。
可是在荒山野岭露宿两天,每一个人类看起来都那么可爱,每一盏灯看起来都那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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