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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二的星夜,她在玄鸦盘旋的草庐前下马解鞍,见屋门微敞,便走至门前,静立相候。
李拂岚与施雀并步而出,两人只着单衣,似是沉梦刚醒,倦气未消。
李拂岚见萧放刀来得及时,目中隐有欣慰之色,她对施雀拱手一揖,温声道:“多谢。”
这谢字含义颇丰,施雀心旌微摇,有些不自在,遂尴尬道,“你们师徒二人慢聊,我回去了。”
“不必,夜深寒重,奔波无益。”李拂岚神色坦然,“此事在我们六人之间并无隐秘。放刀,我们进屋详叙。”
萧放刀点头应下。
她对李拂岚甚为敬重,除武道之事,极少对她的作为提出异议,但这不意味着她心中无疑。就譬如施雀,她知师父因对方与自己同为女掌门,多有相惜之意,但此二人相处,有时像是朋友,有时更似主从,有时又……她不欲深究,暂摒杂念,提步跟上。
在这间破落的山间茅屋,她得知了无阙的秘密与五位掌门的解决之策。
李拂岚命她来此便没有给她拒绝或推辞的余地。
萧放刀凝视着那双悲悯万物的漆深眼瞳,想起梁不近死前对这位明离观主的评价,又思及十余年来对自己的桃李之教,只问了一句:“师父当真信我?”
李拂岚颔首道:“是。”
萧放刀不疑有他:“那么,我亦相信师父的安排于人于我皆是最好。”
李拂岚淡笑:“你怎如此笃定此事是我提议?”
萧放刀低眉:“旁人恐怕想不出如此适合弟子来做的壮举。”
“你与梁不近一样,永不会做庸中佼佼。”她嗓音醇和,眉目亦舒展朗正,“我能教你的始终有限,你习得各家绝学,便有能力做更多的事,甚至可以叛出我为你择的绝路。”
萧放刀顿了顿,诚恳道:“原来师父也会说笑。”
她稍敛笑意,低缓的声音竟含一丝蛊惑:“你亦可以选择成为楼玉戈,用这便利戕杀众生,不必顾虑无阙存灭与我等‘遗命’。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怪罪。”
“多谢师父。”萧放刀展颜,“您这一番话令弟子对将来充满期许,仿若路上相候的不是漂杵血海,而是金浆玉醴。”
李拂岚赞许道:“看来你注定要做出令我失望的选择了。”
萧放刀低首:“因为弟子不是庸中佼佼,而是庸中之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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