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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何成逸走近一步,缓声道,“楼玉戈,你既已自愿求死,便是主动认输,还请依约交出无阙谱。”
楼玉戈皱起眉头:“我方才都说了,无阙谱只是我用来引诱你们上太川送死的,世上哪有什么无阙谱?”
何成逸脸色一变:“你在戏耍我们?”
“不是我,是……唉,我为无阙谱造势,就是要江湖大乱,永无宁日,若你们真为这门神异武学互相攻讦残杀,才是落入我的圈套了。”
他三言两语,轻巧道破天机。
李拂岚以剑拄地,素来沉静威严的眼眸竟涌出两行清泪。
施雀仍不死心,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没有无阙谱,你的武功又是从何而来?”
楼玉戈甚是懊丧:“我的武功乃是……自行领悟,天上地下唯我可用,即便我殒命离世,也无法传给旁人。”
“为什么?”
“因——”
楼玉戈的声音断在冷剑入躯的闷响里。
他死得十分突兀,他来不及错愕,也来不及痛苦。
出剑的是李拂岚。
她面沉如水,澹然拔剑回鞘。
“世上不存无阙,请教诸位掌门,此行回去,当如何给出交代?”
……
人在将死之时考虑的只有求生,但在得生之后,便会考虑更多。
这是本性,亦是贪念所致。
他们舍生忘死,携数百门众精英自九州各地赶赴太川,却没带自己最为倚重信任的弟子或者子女——因为他们知晓此行九死一生,自己无妨,断不能让自家门庭后继无人。
他们德高望重,声名显赫,却还没到无欲无求的地步,肯冒此险,除却武人卫道之责外,更是为慷慨赴义之名、夺得无阙之利。
今世人皆知楼玉戈死在他们合击之下,自然亦知无阙谱已落入他们五人手中。
楼玉戈死前所言,除了亲见者,还有谁人会信?
若他们说并未在楼玉戈身上得到无阙谱,只会被认为五派掌门因一己之私敛藏秘籍,还要编造出这荒诞理由诓骗世人。
若他们假装一切如约进行,五人各持一卷,回到门派该如何面对同门期许,该如何承受弟子揣测?
一派之主并非一手遮天的君王,这个谎言难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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