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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为难。”他坐下道, “他让我去见了何至幽,我觉得这位二小姐极有可能是当日送请帖之人。”

“怎么说?”

“她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娇怯乖顺, 同我说了些目的不明的话,宗主,你——我们要小心此人。”

“嗯,我知道。”

这一句之后, 萧放刀停顿片刻, 是等他继续交代近日事宜,然而水涟只是维持了这份寂静。

他无话可说。

许垂露觉得这氛围十分诡异,这两人既没有剑拔弩张, 也没有怀疑攻讦,只是如往常那样把公事寒暄混在一起聊,是再寻常不过的闲谈。

但是, 他们说的都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废话?又不是相亲,把关键问题藏着掖着作甚?有什么不能说?有什么不能问?难道非要一碗腊八粥开了胃才能开口?

许垂露掐着腿肉默念起了数字,她决定数到十就替萧放刀发问——关于云霁、关于何成则、关于那天的伤。

七、八、九——

然而,水涟捱不住这样久的沉默,此间的一切都在缓慢地灼烧他的脏腑,他决意用语言来暂时压制蛰藏于胸臆的煎熬。

“宗主。”

“嗯?”

他腼腆一笑:“今日是宗主生辰,我没备礼物,宗主不会怪罪吧?”

萧放刀挑眉道:“往年你们也没送过什么有用的物件,如今身在西雍,尽心即可。”

“那是因为宗主从不说自己想要什么。”他笑容淡去一些,“我们光靠猜怎么猜得到?”

“我什么都不缺。”她道,“我所拥有的已是最好,毋须多,也不可少。”

水涟一怔,他不知萧放刀知晓了多少,但目前看来她仍是信任自己的。

她对他与风符一样,会有劝诫,却不会阻拦。这正是她的宽容之处,亦是她的无情之处。

她既无得到的欲望,也无失去的忧惧。

“……”

许垂露: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的礼物你不可能不想要。

于是她大胆插话:“那也不一定,锦上添花当然是多多益善,水涟想送什么就送什么,不必管她需不需要。”

“这……”他脸色稍僵,“看来这段时日,许姑娘与宗主关系更进一步了。”

他甚至觉得,自己与何成则说的那些话恐怕已不算夸张。

“没有。”萧放刀冷淡否认,“只是她的胆子随人一起长肥不少罢了。”

水涟微微瞠目:还说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他想,宗主身边不缺有能之士,但的确没有许垂露这样的“普通人”,与她相处,宗主不必考虑尔虞我诈的江湖纷争,这是他做不到的事——他永远忧心忡忡。

“许姑娘确是开朗多了。”他笑得有几分苦涩,“看来此行也不全是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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