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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拧着眉,一手捂着额头,似有些不适。阳光透过窗棂洒入殿内,有一缕恰好落在他脸上,将他肤色衬出了几分苍白,人看着似乎也消瘦了些许。
祁皇后和太子都围在床前。祁皇后惊喜垂泪,满脸关切。太子更是不顾礼仪爬到了床榻上,小手抓着皇帝衣角,眼中尽是孺慕——如今太子年纪尚小,这般表现非但不会惹人生厌,真情流露之下,反而让人心都跟着软了三分。
首先发现闻斐到来的,竟是皇帝,他眯着眼将闻斐打量了一番,沙哑着声音问道:“阿斐,你怎的在宫中?还有朕,朕不是在处理政事吗,怎么回来寝殿了?”
闻斐这会儿着甲提剑,又是擅自出现在皇帝寝宫,说来已是僭越。若换个多疑的帝王,醒来一眼看到这幅场面,恐怕就得怀疑她居心不良,想要逼宫了。因此闻斐当即十分乖觉的单膝跪地,而后将近来的事简明扼要禀报了一番。
祁皇后见到这幅场景,也十分识趣的没有打断,直到闻斐说完她才道:“陛下,您刚醒,还是传太医来诊治一番,看看可有哪里不适?”
满宫的太医都等在殿外了,一句话便能传召进来。
然而皇帝蹙起眉,却没急着传召,反而对祁皇后道:“那个什么木偶呢,拿来予朕看看。”
祁皇后下意识皱了皱眉,可还是在皇帝的目光下,去将那人偶取了来——桐木所致的人偶并不精致,只是大致雕刻出了人的模样,身上套着锦衣,后背刻着生辰八字。要说与昨夜有何不同,就是上面那密密麻麻的针被取了下来,只留下了不少针孔,整个人偶看上去千疮百孔。
看着这丑兮兮的破烂人偶,皇帝眼中似闪过了一抹嫌弃。等祁皇后将人偶翻转,露出背后的生辰八字时,皇帝的脸色才真正变了。
他沉下了脸色,问还跪着的闻斐:“陆氏如何了?”
闻斐答道:“臣莽撞,昨夜突袭陆府,这当口又怕陆氏生事,便令亲兵控制了陆府。如今陆氏族人都还被困在府中,对外闭门谢客,应当能拖个几日。”
皇帝不醒,当然是能拖几日是几日。毕竟陆氏也是世家高门,不论是闻斐还是皇后太子,都不适合动他们,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恐难以收场。可皇帝醒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占据正统的帝王有资格处置任何人,当即便下令道:“不必麻烦了,全部送去廷尉寺关押审问。”
闻斐听罢一点都不意外,当即领命而去——巫蛊之所以是禁忌,就是因为一旦沾染牵连甚广。轻则人头落地,重则牵累全族,看皇帝这架势,恐怕便是要牵累陆氏满门了。
或许还不止,还有宗□□,还有司天监,还有陆氏的姻亲故旧……
世家是一张人脉网,往往通过联姻巩固关系,闻斐忽然发现这种紧密关系的可怕之处。这就像一张织好的网,忽然被人抓住了线头,牵扯起来便能带动无数的点……陆氏一人所犯的事,牵累满门便罢,若是诛连九族,死的可就不只是姓陆的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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