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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煜冲到厕所拿起喷头开到最大, 用冷水对着脸狂冲了几十秒。
她很怕冷, 在外面走五分钟不带个围巾都受不了的冻, 更别提在这样的天气冲凉, 等整张脸都冻得麻木没有知觉了, 她才关掉喷头,伸出冻红的手,抚了把脸,水珠贴着脸颊落下滴落在洗手台里。
镜子里她脸色苍白,嘴唇如白纸了无生机, 只有那湿润的眼眶,泛着醒目的红。
这样的红她再也不想再见。
脑子开始嗡嗡作响,因为她糟践身体的举动做出抗议,思绪在时间轴上胡乱蹿蹦,积压在记忆深处的恐惧抓紧这个机会冒出头来。
无数次抽打在脊背上的皮带,一次更比一次烫得深的烟头,满身酒精与烟味的施暴者,粗哑的嗓音骂着最刺耳的脏话。
“你怎么还不去死!废了老子多少钱!艹!”
“天天在你妈面前装可怜,抢老子的钱花,什么破药买了一大堆,不许吃!都不许吃!死了就一了百了!”
“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个么破烂玩意,不是说活不过两岁吗,假医生骗老子,这他妈的拖了老子十几年还苟延残喘着!”
“看什么书看看看!你反正也活不到伺候老子的时候!”
记忆力,那个骨瘦如柴的她被踢到在地,耳朵沙沙响,胸骨下的心脏一下跳的比一下沉,一下跳地比一下慢,她撑着手臂往前爬了几步,电视机里穿着光鲜的主播,正在用严肃的表情播报新闻。
“本市19:34分发生一起突发交通事故,一辆大型货车与一辆灰色面包车在下坡处相撞,货车上的钢筋直直穿过面包车的挡风玻璃刺入车体,司机当场死亡,车内一共八名乘客。根据前线记者报道,被撞车辆为某补习班机构的接送车辆,乘客皆为补习班内学生,最大的15岁最小的才9岁,现所有伤者都被送往距离最近的市一院……”
镜头切换到现场,地面上铺开地一大片暗红色血迹撞入视线,边上是父母悲惨的哭声。
温煜清楚的记得她那时在晕过去前的念头是什么——她死掉就好了痛痛快快的,然后用她破碎短暂的生命,去上帝那换一条本该幸福快乐的孩子复活。
……
温煜颤抖着吸了口气,冰凉的空气涌入鼻腔使得她清醒过来,她将手掌贴在胸口处。
在那,一颗顽强的心脏正扑通扑通地跳动,她咬着牙对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告诫:“记住,你欠了人家什么。”
温煜换了套干爽的衣服,拿起放在衣柜里的礼物盒子出了门。
礼物是提前半个月就准备好了的,给严洵过生日是她每年的“必修课”,忘了吃饭也不允许自己忘记的那种重要性。
今年是个例外,但她不能让它太过例外,就算赶着十二点的钟声,也得把这事给办妥了。
这个点应该还有蛋糕店开着,她骑着单车,顺着商业街道找,半个小时后终于挑到一家不错的。
挑了个小姑娘喜欢的巧克力口味,温煜才往李晏然家赶。
温煜到的时候,严洵已经吃完了那晚热汤面,正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拆李晏然送她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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