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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翼谷的弟子来借阅典籍时常见到这样温情的一幕,不由笑着打趣:“我们谷主待你可真好,你既然学了谷主的技艺,什么时候拜谷主为师呀?”
岐飞鸾闻声一震,手中卷轴跌落在地。
冯翼俯身帮她拾起,难得含了些愠怒,但转头斥责谷中门徒的语气还是一贯低柔:“莫要说笑,我已经有徒弟了。这样的事今后不许再提。”
如梦初醒,岐飞鸾呆愣着站在原地,连冯翼递过来的书卷也忘了去接。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明明自己也是有师父的人,而且她的师父,也是极好的人。但从那天开始,想见见冯翼的徒弟,就成了岐飞鸾心中的一个夙愿。
再后来,是洞虚门亲上冯翼谷要人。
她被兵戈声惊醒,跟着守门的弟子一路跑到冯翼谷入谷处,三年未见的师父满身血污,噙着抹陌生的笑意,对她伸出手。
“飞鸾,随师父回去。”
三年思念,一朝得见,竟然是这样的情形。那些曾为她熬制汤药,与她在公厨一道用饭,与她朝夕相对的冯翼谷门徒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或死或伤。血腥味散在的百草香风之中,惨烈得不堪入目。
冯翼当时就站在那里,面具盖住了脸上的情绪,可岐飞鸾分明能从那抹身影里看到悲恸难忍和怅然若失。
此一别山遥路远,重峦叠嶂隐白衣。
冥昭回来了,可是有冥昭的洞虚门并没有恢复往昔平和,血雨腥风愈演愈烈,厮杀夺权不死不休。冥昭开始以雷霆手腕整肃洞虚门,以利益诱之,以财帛动之,以酷刑镇之,不降不顺便直接杀之。岐飞鸾身为冥昭唯一的弟子自然要协助左右,她不是做不来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每每看着依然是一袭白袍的冥昭,恍如隔世。
她曾比任何人都期盼她回来,可是她真的回来了,却已非当年模样。
师徒二人日日相对,岐飞鸾在午夜梦回时却总想起另一个也惯穿白衣的人。
这种沉堕于混沌中的迷茫持续了很久,直到她奉师命下山,见到了竹沥——
冯翼谷第一弟子,
那个人的徒弟。
即便再不想承认,也是她曾经……是她至今嫉妒着的人。
没有人知道她重新来到冯翼谷时的心情,她离的那样近,只需几步就可以跨进谷中,潜入书阁,或许还能见一见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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