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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修永回光返照,倏尔提刀又捅死一人,与他一同倒了下去。
他死的时候,是笑着的。
眼前一片白光闪过,他看见父母妻儿手牵着手,在路的那一头,等着他呢。
厮杀还在继续。
四周围着的人已少了许多,筋疲力竭,萧启手上动作不停,另一只扶在腰侧的左手却被冰凉的温度侵袭。
赵豺死死抓着萧启的手,如临终托孤:“将军,你去,去我老家,呼……咳咳,有个小酒馆。我可,可稀罕那老板娘了,噗……胖嘟嘟的,抱起来肯定舒服。她看不上我偷鸡摸狗,说喜欢顶天,顶天立地的……大男人,我就来参了军。我回不去了,你,你一定,定要告诉她,我赵豺,是个男人!”
萧启将涣散的眸光聚拢,赵豺腰间甲片不知被砍了多少刀,已然散落破裂,腹部正中,有一巨大伤口,内脏混着血正往外头涌,在冰天雪地里形成可见的雾气。
红色的,雾气。
不要……不要死,她哆嗦着,喃喃道:“不要死……”
赵豺捂住腹部阻止内脏涌出的手也垂落下来,砰的一声,人已看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角的泪混着血凝成冰珠挂在脸上,萧启已感知不到温度了,胳膊酸的抬不起来,却必须抬,每一刀都是用尽全力。
她麻木的五感听到了一声闷哼,心漏跳一拍。她转身望去,身后的柴凯不知何时替她挡了一箭,箭头都戳出来了。
萧启几不可闻地摇头,拒绝:不,不,求你,不要说了,你会活着的,不要给我交代后事啊……
只是普通的一场仗啊,怎么就,都死了?
她的动作幅度太小了,柴凯看不出来,自嘲一笑:“家里给我定了门亲事,我娘在信里说了,那姑娘生的可好看了,肯定会喜欢的。现在见不着了,老弟,你替我去看看,看看有没有我娘吹得那样好。”
……
为什么?
又飘起了雪。
象征纯洁的雪。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已近枯涸的身体里陡然迸发出一股力量,萧启夺过一人手里的刀,挥起便砍。
她连防御都放弃了,只想着怎么更多更快地取人性命。
***
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西夏人所到之处,已没了站立的人。
他们终究还是退去了,这一战,两败俱伤。
兵丁所剩不多,待打扫战场帮助伤员的人过来,城门处便是层层叠叠垒起来的尸首。只见到了萧启一个人半跪在地上,周遭是被血染红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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