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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戏住了腔,台下的人也惊然回头,险些没有认出来他玞四爷。
“这不是今日的新郎官儿嘛!”
对呀,今日的新郎官,不应该这样出现,不仅没有身着喜服,头戴珠冠,竟还一脸憔悴,满身的狼狈,只有那双眼睛有神,像长了钩子,直直盯着台上的戏子。
“唱的什么?”
他声如蚊蚋,气若游丝,短短四字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
全升浑身打了个寒颤,结结巴巴道:“梦、梦觉、关。”
仿佛没有在等他的回答,四爷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全升离得近,看到他的眼睑不停痉挛,一夜之间,那双清明透彻的双眼似乎变得黯淡。
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女子紧跟着他的马蹄闯进宅府,那女子脸上的泪痕吹了冷风,皲裂着泛红,可依旧跌跌撞撞地哭喊,声声唤着:“四爷。”
“芙若姑娘?”全升认了出来。
芙若没有理会,抓着姬玄玞的皂靴,跪地哭诉道:“四爷,四爷,求你去看看我家姑娘吧,今日本是你们大婚,为何迟迟不见迎娶?即使四爷奔忙,被其他事情耽搁了,也该给个音信才是,纵然四爷后悔了……大不了一封拒婚书,也可断了她的念想,但什么都没有,你可知她等得有多辛苦,三个时辰,八百声问,守在阁楼,望穿了九里扶桑巷啊!”
话毕,重重砸了三个响头,姬玄玞坐在马上,却无动于衷,他手掌勾起芙若的脸,声音低沉嘶哑,像是牢底的困兽:“她怎么还好意思让你过来传话?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嘛,我有意给她留些脸面,她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会再行追查,你回去吧,告诉她,以后不必再相见了。”
芙若泣不成声,拼命摇头道:“不是姑娘让我来的,是我自己要过来的,我家老先生于今早驾鹤西去了,姑娘她妄图炼制起死回生的灵丹,可试错了药,五感俱失,七窍流血不止,怕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四爷当真如此狠心,连看她一样都不想吗?”
“祝老先生驾鹤西去了?”
“圣姑试药,也不久于人世了?”
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姬家偌大的宅院,像炸响了噼里啪啦的鞭炮,热闹得不像样子。
姬玄玞目眦尽裂,气血逆行之下,忽然喷出一口鲜血,湿了晨凫马的长鬃,他也无力抓住缰绳,跌落马背。
他落地的瞬间,门内门外鸦雀无声。
台上的戏子看不太仔细,以为死了人,尖叫一声过后躲进了后台,台下人也乱了起来,有的上前凑热闹,有的怕事躲在墙角。
桥二爷眼疾手快,早已绕到四爷身边,招呼着家仆将他扶进了卧房,可看到主人栽落,晨凫马似乎情绪不稳,尥起前蹄蹬翻了四方桌,宾客们吓得不轻,好在二爷给拽住了,吩咐道:“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去把晨凫栓到后院,这马烈得很,都小心些。”
“是!”
他转而对芙若道:“祝老先生离世,我们深表遗憾,还请节哀顺变,祝老先生出殡之时,我必会代表姬家前去吊唁,但老四他如今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自身难保尚且不能还怎么去救你家姑娘?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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