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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地盘坐在蒲垫上,颔首道:“杀冰夷神?下元节的大雨难道是因为她杀了冰夷神才止住的?我还以为大师兄成佛,冰夷神给了面子呢,可,她违逆天机宫旨意改我的命轨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崖望君,月净尊者座前,可不要胡言乱语,颠倒黑白,她为了保住执笔官之职,对天机宫谄媚逢迎,煞费苦心算计我和段世清,算计我过往十八世的孽缘!”
“你口口声声说,她算计你和段世清的姻缘,但你们何曾成了眷侣?”
她默然,抬头猛擦了下眼角的泪,苦笑道:“兴许正因她的失败,才被天机宫给定罪了也未可知。”
“弑神都敢的她,怎会在意区区东都执笔的虚职?添香侍者的尊荣之下,她又怎会将天机宫放在眼中?”
崖望君摇摇头,身子抵着朱红的大门,深深叹了口气:“开始,她确实想过遵从廉贞星君金诏,为你和段世清牵线搭桥,以偿还段世清的姻缘债,可后来她发现了你的落衣痣,知道你这十八世红尘干戈皆被人所害,究其根本性情未改,所以才动了帮你逆天改命的心思,懂了吗?”
“性情未改?”她仰头,失声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崖望君无奈道:“我以为瞒下真相,你会好过些,可发现你对她的误解之深竟成了你痛苦的根源,你之所以会离开东都,是因为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你们的过往,一路跋山涉水,却只字不提月未央,若像看起来的那样没心没肺倒也罢了,偏偏你寝不安席,食不甘味,头疼脑热昏迷不醒时,念叨的都是她的名字。”
“你别说了!”
她起身,欲要夺门而出,却被崖望君拦下:“我还没说完,既然说了,咱们就说清楚。”
她奋力甩开崖望君的手冲出去,却被身后一句话给缠住了步子。
“她千算万算,把自己都算了进去,却从未算计过你。”
崖望君见她住了步子,继而道:“想必你也发现了,扫羽轩没有你的命策,对于你,她一直无从下笔,她可以编排所有人,唯独编排不了你,你对她而言,是个悬而未定的存在。那次你被推下绊仙沟,也是她临时起意,因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逆天改命,只能先了结了你此世的命格,再用地脉紫芝救活,你与段世清的姻缘也当作废了。”
她回头:“当真?”
崖望君无奈道:“否则她为何要大费周章,让你死而复生,最后降了道天雷劈在野葵坡,把你留在梦觉寺?虽然这其中也有她自己的算计。”他解释道,“绊仙沟那一折,是为了你不错,可把你留在梦觉寺,却是为了她自己,她的心意,你难道不懂?”
说不懂是假的,月未央何其清冷,何其孤傲的一个人,却为她屡次破戒,在佛堂前亲手为她剥螃蟹,在灵泉里倒满了她最喜欢的江离秋,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崖望君俯身,直视他的双眼,道:“我猜你其实也没有那么恨她,只不过生离死别在即,你难以接受罢了。”
他也说了是猜的,没有证据,可这话却像把刀斧,砍断了囚禁狂兽的笼子,所有被压抑的情绪倾巢而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瞒得我像傻子一样。”
崖望君索性席地而坐:“早告诉你又如何?你知道逆天改命的代价,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她既然决定这么做了,就没打算回头,可你若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目的,难保不会横加阻拦,那么她的筹谋也就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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