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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诚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她细致地用面巾纸擦去刁书真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问,真的那么痛吗?
是有一点。刁书真的桃花眼里蒙着一层水汽,倒像是真的疼得狠了。
她可怜兮兮道:还在生我气吗?
宋玉诚瞥了她一眼,闷闷道:没有。
真的,我不想打扰你相亲,就先自己一个人来看看现场了。刁书真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笑道,多亏了你,不然可能真的交代在那里了。
深夜的大街很是安静,两人并肩走着,路灯的投射下,身后长长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亲密异常。一阵风吹过,香樟树落下几片陈旧的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平添了几分寂寥。
你和那个女孩子很熟吗?良久,宋玉诚开口问道。她站定在那里,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衫,气质干净出尘,宛如青砖瓦上初落的一抹新雪,洁白柔软。
刁书真一愣,目光躲闪了一下,她低头望着脚下的落樱,迟疑道:不算吧。
哎,我知道你这样高冷如仙子、生人不近的家伙,肯定很难理解我这种人。
刁书真看着宋玉诚那双清冷的眼睛,笑容灿烂,可是老宋,人生苦短呐,既然她有情我有意,快活快活,这又怎么了?
你看,我活着,一不图功成名就,出人头地;二不图一生一世一双人,感情坚贞,至死不渝;三不图家庭美满,子孙满堂,享受天伦之乐;四不图长命百岁,身体康健,羽化登仙。刁书真的神色晦暗不明,也就喜欢研究研究犯罪心理学,还不一定能出什么名堂,破获什么大案。
要是连喜欢漂亮小姐姐的这点爱好都不能满足,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刁书真轻轻哼起了一首不成调的歌,很是喜庆,听上去似乎是《今天是个好日子》。
宋玉诚望着刁书真的背影,升起了一阵难言的迷惘:一直以来,她的世界是黑白分明、静止不动的。她不害怕死亡,不贪恋活着。她怀中抱着枯骨,在自己的轨迹上按部就班地走着,这条笔直的线从现在通往生命的尽头。她几乎可以看见自己从青丝如瀑到白发苍苍,由初出茅庐的小法医变成经验丰富的老法医,就像小毛毛虫长大,变成大的毛毛虫。
这样的人生轨迹,没什么不好的。
那样的笔直、规整,逃开了狂欢的诱惑,却同样规避了悲伤的落网。
但是刁书真身上有某种她未曾见过的东西,像是奔流的熔岩,滚烫的,灼热的
沸腾的,焚烧殆尽的;又像是流动的风,清甜的,自由的,饱含了风与花的尘息,生机勃勃的。
刁书真身上有着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这一未知的事物令宋玉诚惶惑、忐忑不安,又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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