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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里的人也从来没当过回事。之于秦泰的死,更是跟她们无关。行军打仗的,只要开战,每天都有人死,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

姜黎收起了眼泪,每日跟着女人们烧热水洗衣服,去小山拾柴火。而那只灰毛兔子,一直也没有走。它腿上的伤,在开春的时候已经好得全然看不见踪迹。而这时,它已经不再害怕这帐里的女人们。时常还会跟在姜黎身后,随她在营地和印霞河边往来。

沈翼也没有再找过姜黎,秦泰的死,他到底有多伤心,姜黎也无从知道。虽然身在同一个营里,却还是生出了天与地的隔绝距离。而对于别的男人,姜黎也成了军营里最不能碰的女人,没人敢对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三月末时,空气里到处都飘着暖融融的气氛。军营里又来了新人,囚车压着,一气送来了三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都是身着褴褛的旧衣。

她们从囚车上下来,被推搡到帐前,解开手脚上锁链,便成了和她们一样的人。说她们叫什么,有人称为军-妓,有人称为营妓。最为少见的,说她们叫苍头奴。

苍头奴,那是诗文里的词儿。

五千甲兵胆力粗,军中无事但欢娱。

暖屋绣帘红地炉,织成壁衣花氍毹。

灯前侍婢泻玉壶,金铛乱点野酡酥。

紫绂金章左右趋,问着只是苍头奴。

美人一双闲且都,朱唇翠眉映明矑。

清歌一曲世所无,今日喜闻凤将雏。

可怜绝胜秦罗敷,使君五马谩踟蹰。

野草绣窠紫罗襦,红牙缕马对樗蒱。

——岑参《玉门关盖将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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