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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马身上披着云锦绸缎,脑袋歪歪斜斜戴一顶金冠发饰,双颊还涂满艳艳的胭脂——
不像鬼,比鬼还可怕。
云韶脸色惨白,张了张口,“救驾”这两个字堵在嗓子眼,怎么都喊不出。她几乎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但双腿犹如灌铅,一步也动不了。
福寿很欢喜地笑:“梨妃甚是关心陛下,还给陛下熬了青草汤呢。”
那碗绿油油的汤水放在珐琅彩竹兰瓷碗里,咕噜咕噜冒泡。
云韶瞪大眼睛:混账,什么东西都敢呈上来,是想毒死朕吗?
但在梦里,她依旧一个字都说不了。
可怕的“汤”离她越来越近。
突然,福寿惊慌失措地喊:“不好了陛下!雷妃也来了!”
云韶还没从诡异汤药中缓口气,猛地意识到不对。
雷妃?又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雷妃?
她僵硬地扭转脖子,果不其然,批红挂绿的大黑马从另一个方向得儿得儿朝她跑过来,跑的时候还发出深情的呼唤“嚯!嚯!”。
福寿:“两位宠妃在争宠呢,陛下可得悠着点。”
云韶攥紧袖子,张口就要斥他无礼。
混账!这说的是人话吗?就算是宠妃争宠,她怎么又要悠着点了?
何况她平日只把后宫当作权衡前朝的工具,只要宫妃不舞到她眼前,她对这些年纪轻轻就被家人当成利益送进深宫的女人颇为宽容。
可对面不是女人,而是两匹争风吃醋的马。
云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得出“争风吃醋”的结论,只见两匹马相对嘶鸣,异常惊悚。
最后黑马争宠成功,一蹶子把小梨花踢走。小梨花幽怨地看眼云韶,留给她一个伤心欲绝的背影,嗒嗒马蹄声在深宫响起,它不是归马,是个过客。
云韶再一扭头,对上雷霆英武不凡,天马下凡的黝黑马脸。
眼看黑马越来越近,云韶心中大惊,拼命挣扎,无声呐喊:救驾!
就算是和马……她也希望对面是小梨花那种马中美人,而不是雷霆这匹马中猛汉。
更令人害怕的是,梦中她不仅没有后退,反而觉得对面的马脸很……
可爱,想……
宛若见色起意。
“啊!”云韶猛地坐起,捂住胸口,长发自惨白脸颊垂落,披满瘦削的后背,流水般铺在榻上。她冷汗涔涔,双眼发直,半天没有回过神。
福寿听见声音,焦急问道:“陛下,又做噩梦了吗?”
六年前,陛下刚失去她的小青梅时,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夜夜梦魇,不能安眠。福寿侍奉在一旁,看着小皇帝蜷在宽大的龙榻,慢慢绷紧身体,嘴咬住手背,通红着眼看摇曳的灯火。
可怜极了。
那时宫中到处都是太后的眼线,刚入宫的小皇帝在深夜想起故去的爱人,甚至不敢发出一点抽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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