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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延福伸长脖子瞧了一圈,而后拉着王瑾晨的手走到一边细细叮嘱道:“来之前圣人还有话要让我转告王作监。”

“什么话?”

“赐婚的诏书已经下了,人怎么样都不会跑,这一阵子婚事就先放在一边,总不能事只做一半就甩手不干了。”高延福道,“这做事总要有头尾。”

王瑾晨明白高延福转达的意思乃是天枢的建造,遂回道:“圣人迁我为将作监,我定然会协同姚相将天枢建好,还请高内侍替我回禀,微臣的婚事并不会耽误天枢的建造。”

高延福听后连连摇头,“六礼繁琐,圣人知道王作监对这门婚事很是看重必然不会从简,所以还请王作监耐着性子吧。”

“为何?”王瑾晨不解,“婚事是我个人之事,而天枢建造非我一人之力能成,诸国同修,即便缺了我也不会影响什么,陛下既然下诏赐婚,又为何要我延期行礼?”

高延福仍旧摇头,“这都是圣人的意思,小人也不知情,圣人还让小人告诉王作监不要忘了那日圣人的话,君无戏言,圣人说了便会做到,王作监是聪明人,应该能够想明白才对。”

“我不明白。”也许因为心里有气,王瑾晨很反常的说了一句埋怨话。

中进士时高延福见她第一眼,眉清目秀,且又是个懂礼的后生,遂心生欢喜,此后的许多事情中高延福都偏向她,对于王瑾晨的气,这个而立之年的内臣像个长者一般笑眯着清秀干净的眉眼,“王作监挂念着未过门的娘子,小人也明白,但气归气,这话还是不能乱说的,国朝像您这般年轻就位高的人不在少数,可权重者有几人呢?三品以上的大员皆是宗室及宠臣,但只空有头衔罢了,况且此次将您调往五监,圣人也是别有用意的。”

“用意?”

高延福瞧了瞧空旷的周围,压低声音道:“鸾台与肃正台矛盾加深,御史中丞来俊臣已被调往了殿中省,从外朝去了内朝管圣人的起居了,不过李相公似乎并不肯罢休,一连贬了好几个曾为圣人效力的司法官,就连王弘义也被抓了把柄流放琼州,将作监跟随姚相,可躲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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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月,来俊臣迁殿中省中丞,遭人检举收受贿赂,贬同州参军,离朝。

身着便服的来俊臣坐在书斋一角,旁侧矮桌上摆放着一件低级官员所穿的青色公服,上面没有任何袍纹。

离京前来俊臣去了一趟太初宫想向皇帝请罪,左监门卫将军穿着软甲,内衬深绯色的公服衣襟上还饰了一对狮子,直性子的武将一向看不惯这些德不配位的奸佞小人,尤其是来俊臣如今还遭到贬谪,便抬手毫不客气的拦道:“皇宫重地,州府小官无诏不得入。”

还没等来俊臣说话便有一个衣上饰凤池的紫袍从宫内走出,神采奕然,从青袍身侧略过时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将其无视。

“李相。”

“见过李相。”

面对监门卫的行礼也只是点头示意,毫无一点谦虚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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