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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延福将手诏交到王瑾晨手中旋即又送其出殿,出殿后王瑾晨盯着手里的诏书,“我是凤阁官岂能越俎代庖行鸾台之事,圣人应当还有别的意思,高内侍可否告知下官诏书是圣人何时写的,心情如何?”

“询问天子日常是大忌讳,”高延福瞧着左右无人,凑近小声道:“这道诏书圣人昨儿夜里一个人想了许久,圣人是知道皇嗣妃与皇嗣是无辜的,小人候在殿外昨夜一直听到圣人反复的叹着气。”

“我虽未曾接触过皇嗣,但从东宫遇事的应对周旋上来看,皇嗣生性怯懦,”王瑾晨收起诏书,“不过陛下几子中也不只是皇嗣一人如此。”

“圣人就是太疑心了,自从登基为帝就没有睡过一日安稳觉。”

龙椅上染血,上位者自然不能安稳,疑心天下人也防备着所有人,王瑾晨心里明白,与司宫台内侍高延福寒暄了几句后只身前往位在太初宫之东的皇太子东宫。

——东宫——

上元将至,而作为储君居所的东宫却毫无上元节的喜庆,昔日出身名门的皇后而今降位为东宫妃的刘氏都未能幸免谗言,更何况这些位卑的东宫属官。

自天授年间皇帝下诏不允皇嗣私见外臣,皇嗣身侧已无多少忠心侍奉之人,偌大的东宫清冷至极。

“小人熬了药膳,殿下就用些吧,都好些日子了,殿下一直这样身子如何吃得消。”侍奉皇嗣身侧不离左右的只剩一个身份低微的胡人。

“刘氏与窦氏皆因我而死,大郎与三郎尚未成年啊,我要如何与他们交代?”皇嗣卷缩在坐塌一角,神情恍惚的抓住侍从的手,“金藏。”

“小人在。”

“我不要做什么皇嗣了,我宁愿母亲将我废为庶人,同兄长一样迁入地方。”

“如今朝中小人在朝君子在野,社稷堪忧,殿下岂可说出这样的话。”侍从扶起皇嗣,“殿下请耐心些,诸位大臣一定会有法子的。”

“李昭德护我东宫,我便猜到了东宫日后的遭遇,你们都以为他是东宫的希望,可与我而言臣子的拥护未尝不是多了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利刃,昔日兄长便是因拥戴而流巴州,今日圣人能因一个婢女的话而杀我妻...”皇嗣语塞,越想便越心生恐惧,“他日圣人又是否会因为谗言而舍弃我这个儿子呢?”

侍从安金藏极心疼的望着皇嗣,“身为国家的储君却要终日处于惶恐之中夜夜枕戈待旦而不能寐,小人只恨自己人微言轻不能为殿下分忧。”

皇嗣虽在东宫仪制如皇太子,然东宫属官詹事府及左右春坊形同虚设,唯看守宫门的门仆不曾减少。

“东宫禁地,圣人有旨,非东宫属官不得入。”宫门郎命人将王瑾晨拦在殿门外,旋即拱手道:“奉命行事还请官人见谅。”

王瑾晨将袖子里的诏书抽出,“本官是奉圣人旨意入东宫宣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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