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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沙之战败了。”见她也不说话,韦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好气地出声提醒,“宗尚书向吐蕃求援,吐蕃人竟然送过来和亲的国书,昭容看看,怎么办吧。”

婉儿仔细地把国书读完,从容不迫地说:“请张仁亶将军替换沙吒将军,阻击突厥骑兵。至于吐蕃,别无他法,和亲吧。”

“和亲?”主位上的李显也坐不住了,瞪着婉儿声音颤抖,“你说和亲?”

“上官昭容。”韦后变得严肃的一张脸旁,鬓角下隐隐滴下一滴汗来,“大唐从未有过被逼和亲的先例,太宗朝文成公主是大胜而和,彰显大唐宽容之德,如今既已结成甥舅之国,哪里有再次和亲的道理?况且一受威逼就妥协让步,你让圣人的脸面往哪里放?”

知道问题严重了,话里就拉上“圣人的脸面”,方才越过圣人在朝堂上大吼大叫,毫不顾忌圣人脸面的却不知是何人。婉儿觉得好笑,挽手站立,问:“不答应和亲,难道殿下想要两方开战吗?”

“不可以吗?”韦后死瞪着她,反问一声。

“不可以。”婉儿认真地否决,“臣刚从户部回来,仓库里存储的钱粮为赈河北山东的灾都不够,更何况还亏空得厉害,呈与圣人的账目和自留的账目完全不一致,自留的账目里也还有许多没有记录的开支,前朝丰盈的仓库现如今是空的,朝廷没有钱粮供应大军,这是一不可。此前为了各项开支,户部截留了一部分发往边关的军费,朔方军在岗的士兵拿不到足额的饷金,只能自逐其力,于是重屯田而轻军备,没有训练的士兵与农民无二,突厥大军一至便即刻溃败,张仁亶将军有治军的名望,只可坐镇一方,若是两面开战,无兵无将,这是二不可。唐蕃虽为舅甥之国,然关系自来反反复复,如殿下所言,五年前还在相互作战,边境摩擦更是不在少数,吐蕃人本不可以置信,奈何已经有人贸然修书向其求助,那就是使吐蕃人明白了大唐正处于危难之中,借此机会敲诈一番,确也是他们的作风。会州和原州在三国交界之处,即便吐蕃不插手进来,稳住吐蕃人也是要摆在议程上的大事。吐蕃既已修国书示好,难保没有屯兵施压,鸣沙之战已损六万大军,强敌在前尚未消除,又要如何腾出手去对付吐蕃人?若使两国虎视眈眈,原州到京师可就只有一千三百里,扬鞭即至城下,陛下难道想在长安守坚城吗?这是三不可。京师亢旱,郊畿的疫病不知底细,河北的灾荒尚未平息,山东又报了牛疫,所谓‘民人以食为天’,灾荒漫漫不见息时,国朝若倾巢为战,仓库空空便没有底气,没有底气就会引发多方猜疑,万一民生不调,陛下难道想看到百姓揭竿而起吗?这是四不可。”

这“四不可”一出,群臣哗然,李显愣愣地跌坐下去,大有亡国之感,韦后也不说话了,李显直愣愣地盯着婉儿,再次确认:“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臣荐张将军回去掌军,虽是一样的缺粮缺饷,没有必胜的信心,但毕竟张将军有威望,可以稳定军心,甚至如当年的平阳郡公一样吓退突厥,只要坚守两座州城,运粮布兵是中枢宰相的事,朝廷尚能有转圜之机。可是沙吒将军急于立功,竟然主动出战,损兵折将又陷落二城,其实是在前线自己丢掉了两座堡垒,又被吐蕃人探知了消息,插手进来,短短几日,境况已经完全不同了。”婉儿抬头望着阶上失魂落魄的李显,仰面视君本就是僭越,她的眼里甚至还带着些可怜,“现在不是思考身后骂名的时候,陛下如果不早作决断,大唐只怕是要亡在陛下的手上了。”

李显虽然不理事,但这样的威胁对他来说还是管用的,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谁也不愿意做那样一个亡国之君。群臣都翘首期盼皇帝当场作一个决断,尽管心里都不愿意,但也都明白,如今的大唐没有第二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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