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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怀义!”武皇忍不住了,把笔一扔,瞪着薛怀义,“你就是这么跟朕说话的吗?”
武皇的强硬反倒加速了矛盾的激化,薛怀义成了狞笑,越说越过分:“是啊,现在你是‘朕’了,我怎么就不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呢?你是怎么坐上这位置的,也怕别人知道吧?过往功臣难以善终,恐怕都是这个道理……”
“薛师!”婉儿不能不叫住他了,“陛下登基是众望所归,怎么可以说成是阴谋篡位?朝臣共请,人人皆是功臣,居功自傲恃宠而骄,怎么说成是陛下的错?”
“人人皆是功臣?上官才人好仁义啊!”薛怀义扭头盯着婉儿,“你要不是上官仪的孙女,把你留在身边就能安抚人心,她怎么会这样亲近你?你就看着吧,看她怎么一个个削除为她立功的人,看那些无才又无德的新人骑在你的头上,先把周兴流放出去,再让我说不出话,下一个就是你了!”
“禁军在哪里!把他给我架出去!”武皇用力拍着几案,催促门外的士兵进来扛人,死盯着被薛怀义讥讽了一顿的婉儿,颤动的瞳孔里似乎有掩不住的惶恐。
“陛下!”婉儿回过神来,忙冲上去揽住被气得发晕的武皇,抚着背顺气。
“婉儿……”武皇顺手握住婉儿的手,想问什么却问不出来。
“陛下不必在意他的话。”婉儿心领神会,心疼地看着表面风光却无比艰难的武皇,终于明白了她说的“孤君”是什么意思,她从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她的亲人、她的功臣,背叛与杀戮常在,所有的笑脸背后都会是暗藏的杀机。
她也是个凡人,却这样孤独地活着,舔舐亲人的血,踩着功臣的骨殖,向着地狱而生。
“婉儿知道,陛下抬举张易之和张昌宗,是想要太平回心转意。陛下也绝不是刻薄寡恩的人,周兴是咎由自取,薛怀义是恃宠而骄,而婉儿……”婉儿顿了顿,面向武皇,许诺异常坚定,“婉儿绝不背叛陛下,只要陛下愿意,婉儿可以随时为陛下献上性命。”
“婉儿……”武皇把她的手握得更紧,“有婉儿在身边,这条路再难,好像也都能走下去了。”
☆、第六十一章
这是婉儿第一次见这个骄傲的女人表现出狂怒的样子。
过往的武皇,总是冷静地决断一切,有诏狱帮她发怒,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绝不会受了一个小小的薛怀义质问,就气得失了态。
婉儿看得清楚,薛怀义不是争奉宸令的位置,他作为武皇的男宠,仗着宠爱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没有了武皇的□□,那就是死路一条;他更是开国的功臣,天然就有对大业已成的恐惧,又怕武皇这个□□,变成利剑向他捅过来。说到底他跟周兴一样,表面的风光是被武皇的宠幸维持着,一旦没了武皇的关注,他就怕落得个周兴一样的下场,昨天还是万人之上,今天就被流放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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