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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宫人们不敢多停留,都忙加快了脚步离开这里,生怕再多与婉儿对视一秒。
“才人,这……”眼看着都走了,宜都不解。
婉儿也不愿解释太多,宜都被放在她身边以姐妹相待,自然不会懂得这些。婉儿却在洞察之后可以勉强放宽心,铜匦所在之处,就是被监视的中心。也许太后并不很防着她,可下面的人不这样想,他们只想往铜匦里投入更多骇人听闻的传言,借来权力体验一把杀伐决断的快感。
深冬的风吹得婉儿有些冷,她接过宜都递上来的手炉,有宫人为她举伞,挡下飘飘扬扬的大雪。
近来太后也不大与她讨论政事了,每天武成殿批得最多的复言是“杀”,以周兴为首的酷吏如日中天,甚至把堂堂东都的丽景门改称“例竟门”,一副握着屠刀洋洋自得的做派。
伴驾原是让婉儿兴奋不已的事,如今走在去武成殿的路上倒总是胡思乱想起来,太后用屠刀与她拉开距离,那中间,还拦着一个横空杀出的人。
“跑什么?没看见上官才人在这里么?”开道的舍人拉住一个横冲直撞的小宦官。
“公公,我有急事上报,不想冲撞了才人!”那小子吓得忙扑倒在地。
宫里少有这样惊悸的时候,婉儿不禁问他:“你有什么急事,要报给谁?”
“报……报太后……”小宦官气喘吁吁,“薛师在则天门被苏相公打了!”
“什么?”婉儿又惊又怕,薛怀义是何时进宫的她并不清楚,可人人都知道,薛怀义是极受太后宠爱的,如今竟敢从南门入宫,在宰相面前招摇。她惊于薛怀义竟能放浪至此,又怕太后是真的糊涂了,竟能把一个和尚宠到如此地步。
婉儿忽然觉得自己对太后的信任远没有说出来的那么坚定,从前她们互信,只是因为有着同样的见解,太后可以借助她推行政令,而她也可以依靠着太后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不是绝对的信任,绝对的信任,是她不说,你也知道她与你走在同一条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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