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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我的外勤特别多,公司的重心主要在人口更多的东盟市场,有的新加坡本土第三方我从没接洽过,都是老大联络。项目负责人要进行更换,再怎么说也得提前拜访,周三这天我一口气跑了两家第三方。

小朋友们先回公司了,我推脱不过去,和一家公司老总吃了顿虚情假意的工作午餐——中午就吃牛排,饶是我也没见过这阵仗。

回程时我略有些犯困,口中还有肉香,连同腹内因高热量而得来的满足感,头脑短暂地感到疲倦。不论火是谁带来的,哪个在森林里探险的先祖,还是传说中的普罗米修斯,人类总得感谢火。而今我们熟知的美味,填满灵肉的脂香,无一不需要火的烹调。

走进电梯间的时候,远远地,我又感觉到一阵热意。大堂入口处有道高挑的身影,穿光泽感几近于无的细腻的棕色套装,不疾不徐朝我来了。空旷的大厅中溅起火星,是她的鞋跟践踏过的土地,是她的倩影,是夺目光彩的余晖,是她活色生香的痕迹。

我按住电梯的开门键,潘德小姐走进来,看到我并不意外。

我们心照不宣,对了对眼神,没有打招呼。门随我的意志合上。

那原来是种很细的亚麻料。也许还混纺了些别的材质的纱线,匆匆一瞥,我没发现她套装上有任何明显的纱结。潘德小姐是真爱穿亚麻啊,偏偏她又能保持线条的工整,好像那原本是盘散沙,但在她的指挥与训诫下竟也一丝不苟了,维持上位者的体面。

亚麻易皱,却也妥帖,有种化攻为守的生活感。从一般印象上来说,这分明是不适合她的,但为何我会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感觉无比贴切?

她会度假吗?

那不过是她的假面——她只会杀人诛心。

潘德小姐站在电梯间的内侧,半边身体藏在我的身后,那距离已然不可捉摸,唯有紧闭的门陈述着物理距离与情势之差。

在错觉中,她既像是拥抱我,又仿佛将我绑架:好像她遮掩的那一半又全然是未知的,此刻悄悄划过我脊背的,既有可能是她的食指,而一旦不如潘德小姐的意,又会转瞬间变作利器,置我于死地而不为人知。

她怎么这么大胆?

我眯了眯眼睛,瞄着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她就这么有自信刚好找到死角了吗?

透过镜面的反射,潘德小姐将我的一动一静悉数捕捉。笑意从远处渐渐漫上来了,像顶级捕食者玩弄她困兽犹斗的猎物,举手投足间都带有全盘掌控的底气,眼神里藏着好整以暇的漫不经心。

仿佛是枯木的坟地,退路全被土壤中邪恶的种子一点一点拔去,而她恰如幽幽的火种,面对一望无际的树林,提前知晓了它们的溃不成军。

抵在我背后的,不是她的手。

门的世界里波动的,是虚假的反面,是在背的芒刺,是不作伪的浓情,是被规训与职责重重包围的、镇定自若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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