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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时天已经黑了,植物园中灯全数打开,看起来又有种与白天不同的美。此处的夜景比平常要更有本地特色,也或许是我的某种偏见?我总觉得夜里的景象更容易让人们意识到新加坡的本质。
上海热闹,香港繁华,但新加坡却是秩序井然、为绿植簇拥着的城市。
我和她在林间穿行。
“有时我感觉自己还是喜欢这里的。”我的肩膀偶尔蹭到她的,有种隐秘的亲密感,“很多很多的树,交通方便,人们办事效率很高,而且新加坡的本地猫也很可爱。”
“有时你会感到厌烦吗?”她看了看我,对于这样的触碰似乎并不介意。
“嗯……地方太小是一方面,另外天气太单一了。要么过分地热,要么就是暴雨。”为了配合她,我的步子迈出去迈得特别慢,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的。
分明是潘德小姐先开的这个头,她却又率先笑起来,几乎止不住,真是霸道。还好路上没有什么同行者,我们幼稚的行为不至于给人添麻烦。
我在她快摔倒时握住了她的手腕,只是轻轻的,很快就松开:“我来新加坡以前一直住在冬天会下大雪的地方,偶尔难免会有怀念的感觉。你喜欢下雪吗?”
潘德小姐还在执着地玩慢速版的“踩白线”,一边说:“我不知道。在漫长的夏季以后,每年第一次下雪时,我会有种莫名的兴奋感。可能因为很快就是感恩节还有圣诞节了?但仔细想一想,那不是我的节日。再加上波士顿真的可以变得非常、非常冷,我实在很难说清楚自己对冬天的感情。”
“你一开始就在波士顿上学吗?当你刚到美国的时候。”
“对。”
“哇喔。那是很多年了。”我算了一下,“从时长上来说,那里几乎是你的家。”
“是啊。”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停下来望着我,眼神晦暗不明,“但又不是。”
回程时我开了车。她对将车交给我显然很放心,但老实说,我的三级驾照是考了理论之后直接换的,开右舵车的经验相当有限,系好安全带之后没忘问她这车的保险情况。
她的心情因为我的玩笑略有好转。
“桑妮亚。”等红绿灯的时候,我转过去看她。见她也望过来,我止不住笑,同时又很郑重地说:“今天我过得很开心。而且非常放松,这很难得。谢谢你。”
潘德小姐的眼神温柔得能让人长久陷进去。但她几乎是转瞬间,表情就带了些许捉弄,道:“你应该在回家之后发信息告诉我这个。”
“——然后你才可以得到第二次约会的信号吗?”
她瞥了我一眼,只看前面的路:“我很擅长读信号,不需要那个。”
我的脚轻轻点了一下油门,也不看她:“我想和你有第二次约会。”
她回话的声音慢了几拍:“彼此彼此。”
车驶回了潘德小姐的公寓停车场。我特意放缓了呼吸,生怕哪一个变动又将我的紧张出卖。她几乎是紧随着我下了车,连还存放在手套箱里的她的手机都没有去拿。
我把钥匙递回给她。潘德小姐站得离我有些远。
我动了动喉咙:“桑妮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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