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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我极少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正觉得奇怪,不至于吧?那天没同意给她数据,我又不是傻瓜,事后有所猜测是肯定的啊。今天这旁敲侧击才开了个头,怎么潘德小姐会这么严肃?我心里没底,等她接招。
“你在暗示些什么吗?”她脸上又有了层淡淡的笑。
我看了看她,愈发困惑:“取决于我们的话题是什么。”
潘德小姐没说话。她坐起来,手扶着水杯,在杯垫上缓缓转圈。眼看着杯子挪到杯垫边缘,她又将它推回去,也许是移到中心了:我们隔得有些远,我看不太清。以前没发现她对于整齐竟这么在乎——我的心神忽地紧绷,她在紧张?今天我们要谈什么?
我也坐起来,严阵以待。
水杯被她拿了起来,搁到唇边。她应该是浅浅地抿了一口,几乎看不见吞咽动作。她的声音很轻:“至少今天的话题不是工作。”
“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到访吗?”
“为了你。”她没看我,“我相信之前有提过,我是想确认你没事。”
她怎么不看我?我内心中有巨大的疑惑升腾,但还是选择先道歉:“我很抱歉,桑妮亚。我没想到你是专程过来确认我是否好转。你知道,这在新加坡的工作文化里不那么常见,我一时没考虑那么多……”
“我以为我提到过。”她还是没看我。
我一时语塞:“你是说过。对不起。”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么看我的,认为我是一个冒着感染风险都要前去查看合作方情况的工作狂。”她抬起头,“然后这个工作狂还要趁周末和一个病人谈项目,强迫她离开病床,两个人从动物保护谈到资源整合。”
“对不起。”我的心揪起来,天啊,她真的只是过来看看我。她还是凝着层极薄的笑意,但仿佛一撕就破,不过是张为了顾全我和她的体面而维持着的面具。我没来得及深想,尽力解释,试图让她感觉好一些:“我那么想实在太不合适了,你一定感觉到被冒犯。我没想到你愿意和我交朋友,你知道,我们的立场很特殊……”
我的道歉不自觉停了下来。潘德小姐正视着我,眼神富有深意。在阳光下,她的瞳色更清晰了,让我生出被步步紧逼的感觉。我方寸大乱,但已无心顾及,又回望她。
她灰绿色的眼睛隐含着某种浓烈而危险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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