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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完好友,她拍了拍我的胳膊,朝前扬扬头,说:“去吧。”
我想应一声,但发觉喉咙已发不出任何声音。我还是只能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大口大口喘气,好像刚才一下子被丢进了真空里一样。
“怎么样,有没有试试手气?”我拍了拍芝芝,她好像正在观望,还是安宁先跟我打了招呼。
芝芝摇摇头:“都不太会。对了,你打把德扑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我笑了笑:“都是在大学里才打,好久没玩了,别浪费你的钱。”
芝芝没再坚持,感叹道:“唉,你对我也蛮不错的,今天丢下阿姨都过来陪我了。”
“阿姨看着好年轻啊!”安宁也说,“其实可以叫她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啊,她难得过来看你,结果你却走了,只能一个人出来玩。”
我笑出了声,没立即说话。过了片刻,才解释说:“对不起,让你们二位失望了。我妈和朋友过来旅游的,连我都不知道,刚才实属偶遇。”
瞿芝芝抬了下眉毛:“你爸妈现在没在国内啊?”
我耸了耸肩。她兴许是想岔了,倒也没有追问。
今晚是自新手机买到以来第一次开启响铃模式。我把铃声调到最大,又担心网络不稳定,干脆关了无线连接改用流量。但这显然不是我最怕的事。
我自离开入口去找安宁姐妹就在后悔,后悔放她走,害怕她一去不回。她太有可能干出这事了。
语音通话的提示音响都没响就被我接了起来,我妈可能有点意外,罕见地沉默了一两秒钟,但开口又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姚姚,你在哪儿啊?”
“我去接你吧。”我说。
路上我们没怎么说话。她又换了身衣服,不再是T恤牛仔裤,帽子也摘了,头发懒懒地扎着,但还是拎“达芙妮”。我觉得她身上有点烟味,可能是在别处沾的,可能她现在的先生吸烟。我是卸了妆出来的,今天太累了,但哪怕洗了澡我也没感觉好一些:地铁玻璃上反射的我和她的模样好像是才从记忆中打捞出来,湿漉漉的,有种重见天日的陌生感。一切又像昨日重现,她看上去亲切得体,而我无疑是她的女儿,穿着衬衫,仿佛刚刚完成计入期末成绩的报告会。
屋里漆黑一片,外来的我们是唯有的活人。我带我妈绕过门口成堆的箱子,介绍说:“这是我新买的冰箱。”
她点点头:“很漂亮。”
“这个房子也是我买的。”我说,“还有这个沙发也是。”
她环顾四周。
“你过得很好。”她说。
我忍着泪意,没说话。
我妈从包里拿出手帕来递给我。她仍然保留着每一个我熟悉的习惯,手帕一角刺了铃兰。背面有一块小小的洗标,上面写着:
“100% 綿”
“日本製”
我妈坐到了单座沙发上,脱了鞋,专门整理好;两只脚蜷起来。我把我的拖鞋拿给她,又光脚去浴室穿上冲凉用的拖鞋。她好像既没有话要问我,也没有话要跟我说。我也不开口。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听见我妈的声音:“你爸还好吗?”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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