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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潘德小姐回程坐了地铁。

新加坡的地铁和大楼里一样冷,我今天裤子稍薄,不太愿意坐下。潘德小姐坐在我斜对面,没有玩手机。可能也不方便玩儿:毕竟一有什么工作上的消息进来我就看见了。她对于周围人的频繁打量和注视好像习以为常,但因为一来手头没做任何事,二来考虑到公德问题,我们不方便交谈,这么单纯“坐地铁”的潘德小姐就显得有点可怜。我明白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尽管目光的主人大多不是出于恶意,但被陌生人打量绝不是什么让人沾沾自喜的好事。没有谁希望自己的魅力通过这种被窥探的方式表现出来。

我有些后悔拉她坐地铁。

这里离公司那边只有四站,在旁边的人下车后,我挨着潘德小姐坐了下来。

“站累了。”我说,“在我们公司,你有时会觉得冷吗?”

“偶尔。我包里一般随身带着一件针织开衫。”她也小声和我说话,“在我还是顾问的时候,有一个合伙人每周五回base开会都穿着三件套。那时我还没有带开衫的习惯——终于有一天我感冒了。”

我怔住片刻,接着和她一起笑出声来。

不知道她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至少现在是两个人一起被盯着了。

☆、第十四章

下午回到公司,我被告知这期间桑杰又来找过我一次。我没收到任何消息,他应该是打算当面邀请我一块儿吃午饭之类的。

这太奇怪了。我和桑杰素无交情,只是上周吃饭交换各自部门意见时才头一回单独打交道,他怎么就又来了?处理完中午耽搁的事情,我试探性地问了问他,要不在会议室见。桑杰直到下午五点都没回话。开会开到一半,他的消息才跳出来,最后我们定在了附近那家咖啡店,待会儿下了班会过去聊一聊。

这事弄得我整个下午都有点儿分心,不禁想着:这么神神秘秘的,他该不会是要投诚了吧?

八点半的时候我们得以见了面。抬头一看,二十楼的灯大半亮着,不知道是BCG的人还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仍处于奋斗当中。

桑杰不愧是桑杰,寒暄也没两句,单刀直入问我:“你怎么看安宁?”

我有点没弄明白这算什么。障眼法吗?

“关于她的业务水平吗?”

“是的。我们在争取把她正式调过来,但还需要一份详细文件。”桑杰说,“你应该有收到抄送。”

“这周邮件太多了,不好意思。”我脑子里的问号多到开始彼此抢占空间,“你知道,其实宁借调到你们项目组的时候,我们已经分开办公了,我没有实际上和她共事过。”

桑杰点点头,竟然开始和我分享起安宁的工作情况来:“我对她的印象非常好。虽然不能说得太具体,但年末的评价里,大部分类别我都认为她的表现超过了我的期望值……”

这还不算太具体吗?桑杰想说什么?

我不想就这样被动地听到一些我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忙打断他:“对不起,但我能问问你今天为什么约我出来吗?”

“因为我们在争取一位数据分析师。我觉得有必要提前和你说,”桑杰有些无辜,“考虑到之后我们会重组为一个子公司,从现在起就保持良好的沟通习惯不是更好吗?”

“哇喔、哇喔、哇喔——”我双手挡在胸前,示意他先等一等,“谁说我们会重组为一个子公司?”

这回像是轮到桑杰不解了。只见他微微皱着眉头:“BCG的人不是来负责公司的拆分重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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