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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然说不出话来。

她想起跟冯老不欢而散的那晚,在寒冷的夜风中,淮安说“冯老的过去,任何没有证据证明清白的点都将成为不定时炸彈”,说“事关重大,个人情感在其次,这些问题不弄清楚,后续合作无法展开”,说她这关过去,还有别人……

冯老说:“你看她这次来,就没有跟我讲过一次项目上的事,反而讲我这块地。”

是的。

隋然以为淮安这几天应该抓住机会跟冯老介绍项目,可她没有,言语间反而是对老人家高瞻远瞩涉足不动产的恭维——有次她还模模糊糊地想,会不会是错觉,自从来那天她一句无心的“靠这块地,老太太自己就能把盘子做起来”后,淮总格外在意这宗不动产的价值。

“她很聪明的,这些人都很聪明的。装着对我没意思,实际上么,又小偷小摸的翘边脚。”老人家搓了把手上的泥,一语双关,“脏,真脏。”

老人家这张嘴真是……

复工以来,隋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现代文明生活过习惯了,没有跟冯老这种既有辈分又不端辈分的前辈对过招,被压得死死的。

隋然看了看自己的手,快步走到水池边,将水龙头拧到最大,任由倾泻而下的冷水冲刷自己的双手。

毋容置疑,淮安敬重冯老。

可就算这样,她也曾在很早之前说过“歧路”。

——她说,冯老走入了歧路。

——但她也说,冯老自己的选择,外人无可指摘。

半分钟后,冯老来到水池旁,关小了水龙头,说:“他们的承诺有效期只在合同落章的前一瞬间。”

老人家用那双清透的眼睛看着隋然,“你想过没有,有一天她玩够了,你怎么办?”

我想过。

夜深人静,隋然望着天花板无声回答。

想过很多次。

所以她一直犹豫,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回应。

手机震动时,隋然吓了一跳,甚至有些惧怕信息来自淮安。

意识到内心深处滑过这样的念头,隋然怔了好久,回过神不得不感慨“好狠的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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