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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看不出来其他老师对他的不满和讨厌。
“常老师,那些闲言碎语——”徐老师吞吞吐吐的,面露犹疑。她跟常仪韶的时间交错,自然容易在办公室里听到一些声音。片刻后,她左右望了一阵,才叹气道,“张老师心量小,有点儿睚眦必报。”
常仪韶“嗯”了一声,她当然知道张尚是个小人,徐老师话中有话,她不难猜出其中的含义。
“那你——”徐老师眨了眨眼,办公室中不少人知道常仪韶的家境,其中就包括她。在最初听说的时候,她还在感慨大小姐到尘世间体验喜怒哀乐来了。甘棠高中是一座小庙,而常仪韶是个大佛。
“不要紧。”常仪韶慢条斯理地回复,神情平静,露出了几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泰然自若来。
徐老师见她如此从容,逐渐地放下心来,她怕常仪韶会因为这些事情产生心结。此刻她并没有想明白常仪韶的意思,直到后来听说常仪韶递交了辞职报告才恍然惊觉,她不在意,因为她根本就没打算继续留在甘棠高中。
五月后暑气蒸腾,光是站着,汗水就顺着鬓角流淌了下来。
谢青棠的点蜡功夫在不停地练习下有了长进,拿着蜡刀的手不会不停打颤,就连线条都满满的变得流畅和细腻起来。点蜡之后的工序是浸染,需要将布条投入靛蓝染缸中。到了这一步,并不是直接投掷进去就算完成的,她要抖动着染缸中的布,使得颜料均匀分布,而不是拿出来后深一块、浅一块。
在这段时间帮助阿姨们浸染布料的练习中,谢青棠也逐渐把握了这一个度。
“小谢进步很快啊,我当年开始学的时候,力气小,大的染布扔进缸里抬都抬不动。”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笑起来,皱纹层层叠叠,她的笑容绚烂,像是一朵向着日光的太阳花。
谢青棠知道,这边的人大半是祖辈住在附近的,他们以此为基业,六七岁就开始跟着父母学习这门手艺,豆丁儿还没有染缸高,只能踩着板子干活。正是因为他们一辈又一辈的传承,才使得这些手工艺能够代代保存下来。
比起躺在沙发上当咸鱼的养老生活,谢青棠更喜欢这边的辛劳。历史的积淀与现世交融,勾勒出来的并不是死气,而是一股蓬勃的生机。只要有人在努力,它们就不会被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而是永世不灭。
谢青棠有些困乏,她坐在床头,身后垫着竹枕,并没有睡觉。
常仪韶准时在九点钟给她拨了一个视频通话,像是老板日日视察工作。
好几次谢青棠都想直接掐断了,可是望着视频中那张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的、令人心动的面庞,到底是没忍住。
或许是另一种距离产生美吧。
“怎么样?”
在常仪韶开口的时候,谢青棠也跟着在心中嘟囔,每一回都是相同的开场白,这厮都不知道稍稍变动。
“一个蜡缬就让人心力交瘁,更别说还有‘夹缬’‘绞缬’了,就是一个字‘难’。”
“别人几十年的基本功,哪里能十天半月就能学会呢?”常仪韶轻笑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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