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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寺君,能扶着我去屋外吗?”

便打消了那双漂亮祖母绿的所有隐患,变作了晶亮的热切。

于是得以继续像屋外走去。

纲吉赤着脚,穿着入睡前那套卫衣长裤。心细体贴的小豆长光帮他拿来了遮风避雪的毛皮大氅,温柔地披在了他身上。纲吉那双温润的暖褐色眼珠立即转向了他,轻轻一弯,以示感谢。这远比说出口的谢谢更亲昵。小豆长光回以微笑,看得出他很喜欢这样同审神者的相处模式。

很快纲吉的鞋袜也被拿了过来,怀里还被塞了个暖手的热汤壶。

这些微不足道却又温柔无度的一点点小事迅速磨灭了纲吉因为所寻回的漫长记忆而对伙伴们生出的陌生感,与此同时,他一觉醒来后,身上所泛出的许多诡异生疏感也在消散。

如果说摔下楼梯,刚被扶起的沢田纲吉像是另外一个不知姓名与底细的家伙,那么在伙伴们的帮助下,走出了屋外的沢田纲吉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来。

不仅是眼神,表情神态,还有一些多余的小动作,甚至走路的姿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不对劲,令人生疑的——以至于不需要交谈,在场无论是谁都能察觉到的非常诡异的,使人头皮发麻的太多违和点都被屋外的寒风夹雪给吹散了。

露出了沢田纲吉的质朴灵魂来。

说自己想要在屋外吹吹风,清醒一下的沢田纲吉站在审神者居所的玄关外的红木巡廊边缘。廊檐外的庭院里,枯枝侘寂,细碎萤雪自夜幕飘下,霏霏冥冥。

仰脸,目光怔怔于飞雪的沢田纲吉不知在想什么。他沉浸在思绪里,却不受星点触动,神情平静宁和。只是在此时此刻,他的举动像是蕴藏着什么深沉的象征意义,注视着落雪则是一项盛大而重要的仪式,没有任何一个理由能使他放弃这个亲眼目睹的机会那般。

陪他站在寒风里的全员皆是沉默,没人去打扰这一刻的沢田纲吉。应当是在想极为重要的事情吧,大家心里隐隐这样猜测,却无人去向沢田纲吉求证。因为他们都看到了,深邃昏暗的冬夜里,年少首领/审神者目光的焦点在遥远的未来,那些未来犹如浪潮般带着温和脉动的空气穿过他们周身,一直流到他们这里来,寂静地在四周泻散。而每一阵浪潮都是带着极为浓重色彩的,像是畏怯在重新汇集起来之前便已经消耗殆尽。

直至更多刀剑付丧神和彭哥列初代的giotto与彭哥列十五代的家治闻讯赶来,沢田纲吉才终于回神。面对目光闪烁的家治,和一如既往温和而充满giotto,纲吉只是堪堪抬了下唇。

“我都想起来了。”他轻声说,“也全部都知道了。”

目光笔直而静默,沢田纲吉的眼角一片绯红。他像是哭过,实际上却没掉出一滴泪。令其他人费解的对话在彭哥列两代首领听来像是沉闷的控诉,沢田家治想,曾曾曾爷爷还不如以暴烈或愤怒或难过的态度向他们抗议现实是多么的戏剧化且残酷悲惨。这样平和的态度反倒使家治感到羞愧,心中浮现面对曾曾曾爷爷的胆怯来。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纲吉并不在乎他的曾曾曾孙子与曾曾曾爷爷是怎么想的,他只是陈述了自己的决定,以不容许反对的口吻,音量轻细。“我不承认极纮社所成立的新政权的合法性,并且保留对他们会最大程度捍卫刀剑付丧神权利、解决时间溯洄军的质疑。”

说这些话的时候,纲吉下颌微抬,泄露些许威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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