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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反侧到后半夜,连数羊都数累了,他自温暖被窝里中坐起来。略有些垂头丧气的披了件毛敞,挪到窗边,爬上飘窗台,拉开了一小截窗帘。同黑漆漆的房间不同,外面白月映雪,有暗银色的光招进来,似磷火闪烁斑驳。
从初雪到银装素裹,连一觉的功夫都没用到。
赏夜雪是件没事,所幸难以入睡,不如这样索索寡寡的将软枕被褥都拖拽上来,倚着窗框枕着雪景打发时光。沢田纲吉原本想起来玩会儿电子游戏或者翻翻漫画,但兴致不高;尤其在发现自己瞪着眼凝望窗外被雪覆盖的本丸一隅后,此时此刻比任何事物都要更能让他放松神经。可是盯得久了,有些没来由的想法就像轻轻飘落的雪花一样沉淀在他的心底。说出来或许有些矫情,沢田纲吉原本不是那么心思细腻的男孩子,可这不代表他没有人类特有的伤感。
翻来覆去,沉痼旧创腐蚀在他脑袋里拔除不掉。
“唉。”
四下静籁,只闻雪声簌簌时,沢田纲吉长长叹了口气,抬手揉揉自己酸涩的眼睛。他现在就像雪下的青色麦田一样,情绪单纯直白的都能被蓝波解读出来。让他心烦意乱的事情,之前除了怎么回家外,现在也只有那么两件,归类集合后也是同一件事。他有些庆幸纳兹跟五虎退的小老虎们玩闹的不够尽兴,现在一楼窝睡成一团,使得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能不怕丢脸的红着眼眶看着如席大的飘雪发呆。
当对死亡的悲伤淹没了恐惧时,其实就没有可怕的感触了。只是会无端的去思考有关生命的种种,想生命为什么存在;为什么这些痛苦的事情要发生在自己和身边人身上……会对维持生命的活动减少参与兴趣,不想微笑也不想言语,只是如朽木般枯坐着,审视自我,用那之后变得无比清晰的脑袋和眼睛去看待世界。
还有因为太过清晰而失去自我欺骗式保护后,不断反复、非自愿和侵入的痛苦记忆、思想和感觉。沢田纲吉一闭上眼睛,就是大典太光世鲜血满身和日本号最后同他说再见的穆然萧索背影——
『我很感激您和您的伙伴们能来救我。想要回报您。』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帮我去掉这些白色的骨刺……』
『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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